#### 第一幕：子夜惊妆
子时的梆子声在雪夜里格外凄清。瑾妤被腕间灼痛惊醒时，枕边白骨雕成的彼岸花正在渗出血露。铜镜中映出她凌乱银发，眼尾绯红被暗香染成深紫，颈侧赫然浮现墨色曼珠沙华纹路。窗棂突然被阴风掀开，纸钱裹着冰碴扑在妆台上，将菱花镜冻出蛛网裂痕。
"奉幽冥至尊令——"
青面鬼差抬着玄铁箱笼鱼贯而入，七十二抬嫁妆压得木楼地板吱呀作响。为首判官展开三丈长的玄铁卷轴，每念一句，空中便浮现血色篆文：
"聘礼其一，东海鲛人泪珠九斛。"
玉匣自动开启，荧光流转的泪珠滚落满地，每一颗都映出瑾妤三百年前在珊瑚丛中拾贝的笑靥。
#### 第二幕：旧梦如毒
"聘礼其七，西昆仑不死药三十三丸。"
药匣开启刹那，瑾妤突然捂住心口。当年她为给裴渊疗伤，曾在昆仑绝壁剜骨取药，如今那些疤痕在锁骨下灼烧如烙铁。裴渊破门而入时，正看见少女颤抖着抓起药丸要往火盆里扔，却被无形鬼手扼住手腕。
"别碰！"他挥剑斩断鬼气，霜刃却被聘礼中的玄铁寒玉镯吸住。镯身浮现出小公主及笄宴场景——玄夜黑袍上的金纹正吞噬着她裙摆的流光，而当年的裴渊被十二道缚神链困在殿柱上目眦欲裂。
#### 第三幕：血色聘书
判官的声音忽然带上重音，像是千万亡魂在齐诵："...聘礼其西十九，用十万生魂炼制的九凤缠枝冠。"
金冠腾空而起，九只凤首的眼珠同时转动。瑾妤认出那些瞳孔里冻结的，正是三百年前被玄夜屠戮的凤族长老。她抓起妆奁中的金簪刺向冠冕，簪尖却在触及凤羽时融化，金汁顺着指缝滴落成"冥后"二字。
裴渊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残缺的同心结纹路在墙面投射出封印阵法。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剑身，剑气化作金龙绞向判官。青面鬼差突然集体裂开衣袍，露出胸腔中跳动的幽冥灯——每盏灯芯都是瑾阳战戟的碎片。
#### 第西幕：心笼之约
"聘礼其七十二..."判官露出森然笑意，鬼爪指向瑾妤心口，"吾主三根肋骨雕成的同心锁。"
瑾妤的粗布衣突然碎裂，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金色咒印。三百年前玄夜留在她神魂上的禁制开始发烫，雪夜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裴渊的剑锋在触及咒印时骤然崩断，他眼睁睁看着少女被无形之力拽向窗外。
白骨轿辇悬浮在血月之下，玄夜正用指节敲打着膝上的冰棺。棺中躺着与瑾妤容貌相同的女子，额间赤金神印完好无损，只是心口插着半截碧玉箫——那是瑾霖的本命法器。
"这份回礼可喜欢？"冥王的重瞳映出瑾妤惨白的脸，"用你三哥的箫骨养着前世肉身，倒是比昆仑冰棺有趣。"他指尖划过冰棺，棺中女子忽然睁眼，与瑾妤同时发出痛呼。
#### 第五幕：破局之血
裴渊突然扯断腰间玉佩，将残片嵌入自己心口。神将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绘成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弑神阵。阵法触及冰棺的刹那，瑾妤腕间红绳突然复燃，涅槃火顺着金血蔓延成火凤。
"你竟敢用诛神诀！"玄夜的重瞳第一次露出惊怒，白骨轿辇在烈焰中扭曲变形。七十二抬嫁妆同时炸开，鲛人泪珠化作怨灵，不死药凝成毒雾，九凤冠上的眼珠迸出血箭。瑾妤在火光中看见冰棺里的"自己"正在融化，那具肉身心口处，赫然缀着裴渊当年被扯碎的白玉剑穗。
#### 第六幕：血露为盟
当最后一道鬼气消散时，瑾妤在灰烬中拾起半枚白骨耳坠。这是玄夜黑袍上脱落的彼岸花，花瓣里还凝着血露。裴渊跪在焦土中咳出金血，心口的玉佩残片正在蚕食他的神魂。
"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瑾妤用袖角擦去他唇边血迹，却发现自己的泪珠在触及裴渊皮肤时变成了冰晶——这是神族动情的征兆。
雪突然变成血红色。空中飘来玄夜虚幻的声音："你每为他流一次泪，本座种在你魂中的曼珠沙华就会绽放一朵。"裴渊握剑的手突然青筋暴起，因为他看见少女后颈的肌肤下，正有妖花根茎在游走。
#### 终幕：聘礼余韵
五更梆子响时，满室狼藉的嫁妆突然化作黑蝶。它们衔着烧焦的九凤冠碎片，在瑾妤床榻上拼出冥婚庚帖。裴渊的剑气再次劈来时，黑蝶却聚成玄夜的面容："小妤儿可知，方才那些...不过是聘礼的目录？"
妆台菱花镜突然渗出鲜血，镜中浮现出真正的幽冥聘礼：忘川河底沉着的十万冰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瑾妤容貌相似的女子；森罗殿梁上悬挂的三千青丝，发梢都系着刻有"渊"字的玉珏残片。
窗外传来瑾辰沙哑的呼唤，他腕间银铃己碎，青铜卦钱正从指缝间不断滴落黑血。而百里外的乱葬岗深处，玄夜正将新的白骨耳坠穿入自己右耳，脚下跪着三百具与裴渊容貌相同的尸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