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罡风裹着焦土气息撞在玄铁战甲上,瑾妤蜷在染血的披风里,耳畔尽是战甲缝隙渗血的滴答声。她指尖的胭脂盒被箭矢洞穿,殷红膏体顺着瑾阳胸甲狼头浮雕的獠牙蜿蜒,在暗金纹路里凝成道触目惊心的血溪。三百里外的战鼓声忽远忽近,敌营升起的狼烟里混着玄夜的曼珠沙华香,熏得她腕间银铃串泛起诡异幽光。
"别动。"瑾阳的日轮瞳在面甲后忽明忽暗,魔化的左臂死死扣住她腰肢。堕魔战将的战甲内层突然弹开暗格,露出用鲛绡包裹的胭脂匣——正是瑾妤及笄那年被他失手打翻的那盒。染血的指尖抹过她苍白的唇,在血色月光下勾出朵带刺的曼珠沙华:"当年你说要胭脂染甲为聘...如今这般,可还作数?"
瑾妤的赤金神印突然刺痛,记忆如毒蛇钻入灵台。她看见三百年前的月夜,自己偷用二哥的玄甲试妆,朱砂混着胭脂在甲片绘出歪扭的并蒂莲。彼时少年将军红着脸解甲,战袍内袋里藏着的却是被她扯断的珍珠项链,那些散落的珠子至今仍嵌在如今这副魔甲关节处。
战甲外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玄夜的白骨箭穿透营帐,箭簇上缠着的银发正是瑾妤被掳那日割断的。瑾阳翻身将妹妹压在身下,魔甲鳞片倒竖着弹开箭矢,却在两人紧贴的胸膛间擦出火星。胭脂混着神血渗入甲缝,竟在瑾妤后腰凝成与战甲纹路相同的魔印。
"二哥...你的心跳..."她染血的指尖抵住瑾阳颈侧,那里本该冰凉的魔脉正滚烫如熔岩。堕魔战将的日轮瞳突然流出血泪,魔化的左手不受控地撕开她肩头纱衣,露出锁骨下三百年前被他战戟误伤的旧疤:"当年父王说魔甲噬主...原来噬的是这份痴妄..."
帐外突然传来沧溟的龙啸。瑾阳暴喝着扯断魔甲束带,玄铁甲片暴雨般射向袭来的幽冥骑兵。赤着上身的堕魔战将将妹妹裹进染血的披风,心口狰狞的魔纹竟与瑾妤后腰新生的印记完美契合:"抱紧我!"他魔化的左臂挥动战戟劈开地脉,岩浆喷涌中,三百年前被封印的日轮金血破土而出,在两人周身凝成血色结界。
瑾妤的银发缠住兄长脖颈,发间卦钱在高温中熔成金液。她忽然咬破舌尖,将神血抹在瑾阳心口魔纹:"当年你替我承的魔种...今日该还了!"金液遇血即凝成锁链,穿透结界刺向玄夜真身。冥王的重瞳在火海中扭曲,白骨手捏着的半枚同心结玉佩突然炸裂——那里面藏的竟是瑾阳堕魔那日,从妹妹发间偷剪的银丝。
灼华的涅槃火自九天坠落,将血色结界染成金红。凤君看着结界中相拥的兄妹,手中赤玉流苏突然寸寸成灰——那流苏末端缀着的,正是三百年前从瑾妤婚服上扯落的金线。沧溟的龙尾扫灭最后簇幽冥火时,瑾阳的战甲残片正巧嵌进他逆鳞旧伤,龙血混着日轮金血在焦土上绘出古老的契约图腾。
五更梆子穿透战场硝烟,瑾妤在兄长怀里睁开眼。瑾阳霜白的鬓角沾着她唇间胭脂,魔纹褪去的胸膛上留着齿痕,正是她情急之下为阻止魔化咬出的伤口。千里外的幽冥殿突然坍塌,玄夜的白骨王座上出现道带血的胭脂印,印痕边缘缀着三颗珍珠——与当年瑾阳战甲里藏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