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池的冰面裂出第一道妖纹时,玉衡的霜魄剑己抵住瑾妤丹田。她跪在血泊中,看着剑尖凝出的冰花正啃食自己的鲛绡——那些曾护她周全的鳞甲此刻片片倒竖,每片青鳞下都钻出带刺的冰丝,将她钉在刻满弑妖咒的玄武岩上。
"师兄...你当真要剖?"
瑾妤的质问裹着血沫,玉衡的霜眸映出她丹田处跳动的幽蓝妖丹。那本该纯净的内丹表面爬满紫黑纹路,每道裂痕都渗出玄夜重瞳的冥气。沧溟的龙吟自归墟深处传来,应龙真身撞碎的冰晶里浮出骇人真相:三百年前玉衡闭关剜出的根本不是霜魄,而是将玄夜的妖丹种入她灵台!
"师妹可知,你的眼泪会滋养它?"
玉衡的剑穗突然暴长,缠住瑾妤脖颈的红绸竟是沧溟逆鳞所化。冰刃刺破肌肤的刹那,整座焚天池突然沸腾——池底浮出的不是寒玉棺椁,而是三百具与她面容相同的冰傀,每具冰傀丹田处都嵌着半枚腐烂的妖丹。
灼华的真翎灰凝成火凤撞向霜剑,喙中衔着的碧玉箫却吹不出半个音。瑾妤在音波反噬中呕出黑血,惊觉血珠落地即凝成小蛇——每条蛇额间都生着重瞳,蛇尾缠绕处正是玉衡当年教她御剑时留下的剑痕!
"接住逆鳞!"
沧溟的嘶吼震碎九重冰锁,应龙真身裹着焚天业火俯冲而下。玉衡的剑气突然调转,霜刃劈开扑来的龙息,冰花顺着逆鳞缝隙钻入沧溟心口——那本该圣洁的龙丹表面,竟浮出与瑾妤同源的妖纹!
景昀的紫微帝气凝成囚笼,少年帝王指尖的诏书突然软化如蛇蜕。瑾妤看着沧溟的龙尾在冰丝中扭曲,忽然记起合卺那夜饮下的合欢酒——酒中混着的根本不是忘忧散,而是玉衡用霜魄剑尖刮下的妖丹粉!
"师姐的妖丹,可是上好的药引。"
玄夜的白骨手自冰傀眼眶探出,冥王指尖捏着的半块玉玺突然爆裂。瑾妤的丹田突然暴凸,幽蓝妖丹破体而出的刹那,三百冰傀同时睁眼——每双瞳孔里都映着玉衡跪在霜窟剜心的场景,心尖血凝成的冰珠正渗入弑妖咒文!
玉衡的霜眸突然淌出黑血,剑气搅碎妖丹的瞬间,整片天地响起瑾阳的叹息。焚天池底浮出玄武岩碑,碑文裂痕中爬出的不是镇魔符,而是玉衡三百年来未寄出的信笺:
"吾妹小妤,见字如晤。焚天池东殿龙柱下埋着解妖丹的饴糖,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为兄的诛妖阵终究..."
信纸被妖血浸透,瑾妤的银发突然缠住玉衡手腕。沧溟的逆鳞红绸绞碎紫微星图,应龙真身撞向霜剑的刹那,她看清妖丹碎片里冻着的真相——当年玉衡跪求的从来不是仙途,而是将玄夜的妖丹引入己身替她承劫!
当最后缕妖气渗入归墟时,焚天池上空裂开重瞳。瑾妤的丹田处空荡如也,玉衡的霜魄剑却绽出幽蓝妖纹。玄夜的白骨真身突然坍缩,冥王癫狂的笑声里,三百冰傀额间同时浮出带血的剑痕——
那正是玉衡教她习剑时,亲手点在她眉心的朱砂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