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池的冰面凝出万蛇朝拜图时,瑾妤腕间的蛇镯突然咬破皮肉。她垂眸望着蜿蜒的血线爬上小臂,青铜蛇眼在月光下裂成重瞳——玄夜的白骨真身自蛇口浮出,妖皇冠冕上的九头蛇浮雕正在融化,金汁顺着她腕骨流淌,凝成刻满弑神咒的鎏金锁。
"好妹妹,这锁链可比蛇镯称心?"
玄夜的嗓音裹着鳞片摩擦的窸窣声,瑾妤的银发突然缠住金锁缺口。发梢触及锁面的刹那,三百道记忆如毒蛇钻入灵台——少年妖皇跪在归墟剜出蛇骨时,每截脊椎都雕成蛇镯鳞片;她及笄那日戴上的不是贺礼,而是玄夜用半副神魂炼化的囚心锁!
沧溟的龙吟震碎朝拜图,应龙真身撞向冰面的瞬间,整座焚天池突然玉化。瑾妤看着自己倒影在玉面上分裂成九道身影,每道虚影的腕间都缠着不同样式的金锁——最末那道锁链末端,竟系着景昀的紫微帝印!
"陛下这方印,可镇得住妖皇魂?"
玉衡的霜魄剑气劈开玉面,残魂凝成的冰刃挑出半块带血的玉玺。瑾妤的指尖刚触及玺印,金锁突然暴长成九头蛇骨鞭,鞭梢卷住沧溟的断角往池底拖拽。应龙真身破碎的龙鳞化作金粉,在虚空绘出骇人卦象——每个卦纹都是玄夜跪在瑾妤榻前刻锁的场景,锁芯里冻着的竟是沧溟被剜出的逆鳞!
灼华的真翎灰凝成火凤撞向蛇骨鞭,涅槃火中映出的不是凤凰,而是瑾妤三百次轮回的合卺礼。每个新郎掀开盖头的刹那,腕间金锁就多出一道裂痕——沧溟的婚书在锁面灼烧,景昀的诏书在锁链攀爬,玉衡的霜剑正抵住锁芯里跳动的妖丹!
"师姐可知,这锁链吃的是你的情劫?"
玄夜的重瞳突然淌出金液,妖皇冠冕上的蛇头齐齐嘶吼。瑾妤的银发绞住九道锁链,发梢燃起的日轮金焰里浮出旧影:当年她跌入焚天池那夜,托住她的根本不是沧溟龙尾,而是玄夜用妖骨炼化的蛇镯;每世轮回饮下的忘忧散,都是金锁融化后的妖皇髓!
景昀的紫微帝气凝成囚笼,少年帝王撕开卦纹蟒袍。瑾妤看着飞溅的玉扣化作小金蛇,每条蛇腹都刻着"臣服"的妖纹。沧溟的逆鳞红绸突然暴涨,裹住即将溃散的应龙真身撞向锁芯——锁孔内旋转的竟不是钥匙,而是玉衡当年闭关剜出的霜魄心!
"接住弑神咒!"
瑾阳的战甲碎片自归墟裂缝射出,甲片缝隙渗出混着朱砂的龙血。瑾妤的银发缠住战甲残骸,在虚空拼出兄长未刻完的破阵诀。玄夜的白骨手突然穿透金锁,冥王指尖捏着的半块玉玺突然软化,鎏金裹住瑾妤的腕骨重组成蛇镯原貌——那青铜蛇眼深处,冻着妖皇跪献锁链时剜出的左瞳!
焚天池水突然沸腾,三百条金锁链凝成通天蛇柱。瑾妤的脚尖刚触及柱面,整座玉阶突然坍缩成婴儿摇篮。玄夜的妖皇冠冕在此刻融化,九头蛇骨缠住瑾妤的腰肢,将她拽向柱顶的鎏金王座——王座扶手上嵌着的不是明珠,而是沧溟被炼成傀儡的逆鳞,鳞片内侧的婚书正被金锁纹路覆盖。
"娘子...锁链要断了..."
沧溟的残魂凝成龙影缠住金柱,应龙真身每寸破碎都化作降妖符。瑾妤的指尖刺入蛇镯七寸,妖皇真血喷溅的刹那,整座焚天池响起万蛇哀鸣——三百道金锁链寸寸断裂,玄夜的重瞳碎成星尘,那顶鎏金王座突然软化,在她掌心凝成把刻满弑妖咒的钥匙。
当最后缕妖气渗入归墟时,瑾妤的银发缠住玄夜即将消散的残魂。妖皇白骨手抚上她腕间蛇镯,金锁纹路突然绽放如曼陀罗——每一片花瓣都映着相同的画面:少年妖皇跪在蛇窟剜骨时,颤抖的指尖正将她的胎发编入锁链,锁芯深处藏着的不是野心,而是句浸血的"吾妻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