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将尽,镇北王府内一片忙碌。云沐君正在清点行装,小芸在一旁帮忙整理。案几上摊着几份地图,都是父亲精心准备的江南水道图。窗外晨风拂过海棠树梢,几片花瓣随风飘落,轻轻落在地图上。
"小姐,"小芸拿起那件云母给的软甲,"您看这甲胄要不要再试试?"她轻轻抚过甲胄上精美的暗纹,那是将军府独有的家徽图案。
云沐君点点头。这件软甲是将军府的传家之宝,母亲当年上阵时穿过。虽然样式古朴,但胜在轻便。她披上软甲,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仿佛母亲的庇护。
"还要带些什么?"小芸翻检着箱笼,"要不要把那本《兵法》也带上?"
"带上吧。"云沐君看着这本父亲常年随身携带的兵书,心中一暖,"也好在路上温习温习。"
"一千玄甲卫都准备好了。"云大牛走进院子,身上还带着训练场上的风尘,"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精锐,你带去南边,也能帮太子一把。他们都是随我征战多年的老兵,听令如山,只要你一声令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父亲,"云沐君正色道,"女儿此去,定不负所托。"
"去吧。"云大牛难得地正经起来,"不过记住,海寇背后的水很深。你要多留个心眼。特别是江南那边,世家盘根错节,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不知道藏着多少把刀。"
另一边,军营中。萧衍华天还没亮就被云大牛叫起来练功。一身绸缎的锦衣早已换成了粗布军装,手中拿着一柄重剑,站在演武场上直冒汗。四周的玄甲卫列队而立,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力道不够!"云大牛大喝一声,"这剑要是在战场上,连敌人的盔甲都砍不破!再来!"
萧衍华咬牙又挥出一剑。他从没想过,平日里在朝堂上憨憨傻傻的云大牛,教起兵来竟是如此严厉。身边的玄甲卫甲胄铮铮,看得他直眼热。
"怎么样,我的玄甲卫威风吧?"云大牛看出他的目光得意起来"这支军队,可不是那么好带的,那么帅气的玄甲卫,也只有如此帅气的我才能带领。玄甲卫不仅要有一身武艺,更要有铁一般的纪律。你先把这一百个劈砍练好,再说其他。"
萧衍华擦了擦汗,继续挥剑。父皇说得对,要真偷,还不如光明正大地拿。至少,他得先把这一身本事练出来。晨光中,他的剑影越发凌厉。
而在礼部尚书府,谢槿知正跪在三皇子面前。演武场一战的伤还未痊愈,每动一下都牵动着断裂的肋骨,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殿下,"他低声道,"臣虽然落败,但绝不甘心就此认输。听闻江南那边......"
"你倒是有心。"三皇子萧衍玉冷笑一声,"也罢,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去趟江南。正好林家最近在那边有些动作,你去帮着打点一二。"他顿了顿,"江南水路四通八达,最是便于藏污纳垢。若是能在太子剿匪时帮上一把,也是好事。"
谢槿知心中一喜。他早已打听清楚,江南林家与礼部尚书林家本是一族,如今在海寇之患中扮演着不为人知的角色。若是能借此机会......
"臣遵命。"他恭敬地说。
三皇子看着谢槿知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这个废物,正愁不知道如何处理他,正好谢槿知想要南下,万一江南有个什么差错,也好拿他顶罪。
正午时分,镇北王府外已经聚集了整整一千玄甲卫。清一色的黑色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云沐君已经换上一身戎装,腰间别着父亲赠送的佩剑,英姿飒爽。她骑在枣红马上,目光如炬,哪还有半分闺阁女子的娇柔。
"云小姐。"兵部的官员捧着圣旨前来,"陛下有令,着你率一千玄甲卫南下,协助太子剿灭海寇。"
"臣女领旨。"云沐君接过圣旨。
"沐君。"云大牛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这支军队跟了我二十年,如今交到你手上,你可要......"
"父亲放心。"云沐君打断道,"女儿一定带他们平安回来。"
云大牛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众人都知道,这位威震朝野的镇北王,此刻怕是红了眼眶。
"启程!"云沐君翻身上马。
一千玄甲卫整齐列阵,在阳光下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南门移动。路过军营时,萧衍华正在练剑,看到这支铁血之师,不由得停下动作。
"看什么看!"云大牛一声断喝,"练不好,就别想碰玄甲卫!"
萧衍华连忙收回目光,却在心中暗暗记下这支军队的威势。他知道,自已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镇北王府的后院里,云氏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眼中含泪。皇宫中,皇上和皇后也站在高处,看着这支军队缓缓离去。
"这一去,"皇后轻声道,"怕是要掀起一番风浪。"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方。无论是云沐君、萧衍华,还是谢槿知,都将在这场暗流涌动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至于结局如何,就要看这些年轻人的本事了。
南城门外,晚春的风正劲。云沐君策马立于阵前,遥望南方。二十年前,父亲带着这支军队开疆拓土;如今,该轮到她去证明自已了。远处的江南水乡,烟雨朦胧,仿佛笼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谁也不知道,在那平静的表面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出发!"她一声令下。
一千玄甲卫整齐划一地迈步,铁甲相击之声震天动地。这支曾经威震天下的铁血之师,将在一个女子的统领下,再次踏上征途。
江南的烟雨中,一场足以改变整个朝局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