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的太阳,依旧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那阳光,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针,刺得人眼睛生疼,皮肤也仿佛被火舌舔舐着,心烦意乱。
田仁心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的额头,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先是汇聚在一起,然后一颗颗地顺着脸颊滑落,有些掉进眼睛里,蛰得他眼睛一阵刺痛。
他时而眯着眼望向窗外,时而又焦躁地搓着双手,双手的皮肤被搓得发红,心中满是期待,可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他盼着楚山河能快些到来,却又担心自已精心策划的计划出现变故。
突然,一阵轻微得如同猫步的脚步声传进田仁心的耳朵里。
那脚步声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浑身像触电般一震,脸上那焦躁的神情瞬间就被喜色所取代,那喜色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朵,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
他快步朝着门边走去,每一步都能听到鞋底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就像小虫子在悄悄地啃噬着树叶。
走到门边,他深吸一口气,凉凉的空气缓缓钻进鼻腔,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缓缓走来的楚山河。
楚山河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那衣衫虽然粗糙,却被他穿出了一种别样的洒脱。
他的眼神深邃而沉稳,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与寻常的农家少年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像是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坚毅。
田仁心强压下心中如潮水般涌起的兴奋,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那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勉强地上扬。
他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山河贤侄,你可算是来了,快进屋坐,外面这日头可大得很呢。”
楚山河并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缓缓地扫视着周围。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仿佛都能被割破一般。
他注意到这间屋子的位置十分偏僻,周围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人声,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耳朵也微微竖起,就像一只机警的野兔,时刻捕捉着周围任何可疑的动静。
田仁心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想道:这小子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连忙解释说:“贤侄啊,你可别多想,这屋子只是我临时住的地方,简陋得很呢。我就是为了方便和你交谈,才选了这么个地方。你放心,这屋里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手脚。”说完,他又一次热情地邀请楚山河进屋。
楚山河见他如此“坦诚”,心中虽然依旧充满疑虑,但还是缓缓地迈动了脚步。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些不平坦,偶尔还会踩到小石子,小石子咯着脚底,有点疼。
他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可实际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暗自戒备着,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或者躲避危险的猎豹。
他踏入屋内,屋内的陈设和外面一样简陋。
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的木纹粗糙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摸上去有些刺手。
还有两张木凳,静静地摆在那里。
田仁心紧紧跟在他身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自然,就像是戴了一张滑稽的面具。
“山河贤侄,来,坐下说话。”田仁心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就要去关门。
楚山河眼疾手快,手臂迅速一伸,抵住了即将合上的房门。
他能感觉到门上传来的一股阻力,那阻力让他更加确定这屋里可能有什么猫腻。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田先生,这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难道屋里藏了什么宝贝,怕被人瞧见不成?”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田仁心。
田仁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尴尬就像被人当场戳穿了谎言一样,干笑了两声说:“贤侄,你这可就说笑了,老夫只是怕风吹进来,打扰我们说话而已。既然贤侄不喜欢,那就开着吧。”说完,他讪讪地收回了手,心中暗暗恼恨楚山河的谨慎。
楚山河这才收回手臂,径直朝着屋内仅有的一张桌子走去。
他走到桌子旁,一把拽过一张木凳,动作干脆利落。
凳子腿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那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就像一道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平静。
田仁心也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两个人隔着桌子互相打量着对方。
田仁心注意到楚山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就像一片薄薄的乌云遮住了阳光,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山河贤侄,你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田仁心率先打破了沉默,试图掌控谈话的节奏。
楚山河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田先生,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我的时间很宝贵,可没功夫跟你闲聊。”
田仁心强压下心中的不耐,说道:“贤侄莫急,老夫这就把尸虫丸的解药给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他的动作很缓慢,就像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掏出瓷瓶后,他把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能听到瓷瓶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的“嗒”的一声。
楚山河迅速地一把抓过瓷瓶,他的动作快得像闪电。
抓过瓷瓶后,他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而出,那药香缓缓钻进鼻腔,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
他仔细地看了看瓷瓶里的药丸,那药丸圆润光滑,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又闻了闻吃了一颗,这才满意地把瓷瓶收了起来。
“解药我已经收下了,现在可以谈谈其他的事情了。”楚山河的语气依旧平静,可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锐利,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宝剑露出了锋芒。
田仁心干咳了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有些突兀,就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进了一颗小石子。
他说道:“贤侄修炼仙长功已有数日,不知进展如何啊?老夫想给你把把脉,看看是否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楚山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田先生如此关心我的修炼进度,可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只是,我记得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田仁心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楚山河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角落里那堆杂物。
那是一堆破旧的蓑衣、竹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农具。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东西看起来有些阴森,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那若有若无的动静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揪着人的心脏,让人心里直发毛。
他心头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里?”田仁心顺着楚山河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慌乱就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
他随即故作镇定地说道:“哦,不过是些杂物罢了,乡下地方,难免有些零碎东西堆着。”
楚山河没有理会田仁心的解释,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那堆杂物,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衣服与凳子之间的摩擦,那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压抑。
他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从那里传来,那气息虽然不强烈,却带着一丝阴冷,那股阴冷就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他的皮肤缓缓爬行,让他的皮肤有些不舒服。
“田先生,你这屋子看来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啊。”楚山河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就像冬天的寒风。
田仁心见楚山河如此警惕,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谄媚,就像一条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狗。
“山河贤侄,你可误会老夫了,老夫怎么会骗你呢?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七仙门内门弟子的预备人选了,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楚山河靠近,同时伸出手,想要拍拍楚山河的肩膀,以表示亲近。
楚山河身子微微一侧,他能感觉到身旁的空气流动,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吹过。
他轻松地躲过了田仁心的触碰,说道:“田先生,你还是直接说正事吧,你找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闲聊吧?”楚山河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尊敬,可其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就像一层薄纱隔在两人之间。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老头儿肯定没安好心。
田仁心见楚山河如此不配合,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沉。
他收回了伸出的手,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贤侄啊,老夫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修炼仙长功也有好些日子了,老夫担心你走火入魔,要是耽误了修炼,那可多可惜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朝着楚山河靠近。
楚山河后退半步,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高低不平,就像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与田仁心保持着距离,语气依旧平淡,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田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修炼之事,我自已心里有数,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他心里很明白,这个老头儿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想借机试探他的底细罢了。
“贤侄,你可别这么说,老夫这也是一片好心啊。”田仁心又一次向前逼近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强硬,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来,让老夫给你把个脉,看看你仙长功修炼得如何了。”
楚山河再次侧身躲过,他看着眼前这个伪善的老头,心里闪过一丝冷笑。
那冷笑就像寒冬里的一丝冰碴,冷冽而短暂。
“田先生,你这么急切地想要查看我的仙长功进度,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楚山河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田仁心。
田仁心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开口解释,楚山河却突然说道:“不过……”
楚山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冷笑里带着一丝得意:“不过,仙长功四层,我已经练成了。”
田仁心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就像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屋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他仿佛已经看到楚山河身上的所有秘密都像宝藏一样,尽数落入自已的手中。
这时,楚山河腹中一阵绞痛传来,那疼痛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拧着他的肠胃。
尸虫丸即将发作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
难道解药吃少了?楚山河咬了咬牙,把瓷瓶中的药丸倒入口中,一仰头吞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药丸滑过喉咙,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田仁心笑眯眯地看着楚山河,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就像一团迷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山河腹中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那些汗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汗珠滴落在衣服上,很快就浸湿了一小片,就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
他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这老家伙给的是假药?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腹中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舒适的感觉,就像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开了一样。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这解药是真的。
田仁心见楚山河的脸色恢复正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贤侄,现在你可以让老夫给你把脉了吧?”
楚山河看着田仁心,心中犹豫不决。
他虽然服下了解药,可并不代表他就完全相信田仁心。
这个老家伙城府极深,谁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呢?
“贤侄,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老夫可是一片好心啊。”田仁心再次催促道。
楚山河抬起头,目光直视田仁心,说道:“田先生,你真的只是想看看我的修炼进度吗?”
田仁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