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中显出诡异的剪影,枝桠如枯骨般伸展。闪电的余韵还残留在视网膜上时,更远处又一道电光窜出,如同一条银白的蜈蚣在云层间急速爬行。每一次闪光都像是一次粗暴的显影,将世界的本来面目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闪电过后,黑暗显得更加浓稠。雷声迟迟未至,只有那转瞬即逝的电光在记忆中烙下灼热的印记,仿佛上天在黑暗中露出的冷笑。
我着急的盯着手机屏幕,希望能够看到陈佳发来的信息,可是十几分钟过去,陈佳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我,这让我瞬间没有了去见陈母的欲望,于是我不死心的给陈佳再一次打了电话,而结果依然是无人接听。
“停车,回我刚上车的地方。”
“啥?”
“我说回我刚上车的地方!”
因为没有回我微信,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要知道现在大雨倾盆,整座城市几乎都被笼罩在了雷声之下,就算我再想去找陈佳的母亲,可是面对惧怕雷声的陈佳来说,我只想飞奔到她身边。
大雨倾盆之中,司机缓缓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而后诧异的透过后视镜看向我。
“我说哥们儿,离目的地也就不到两公里了,现在回去?”
“掉头。”
“可是现在雨越下越大了,我送完你这单就打算回家跟老婆孩子一起吃饭了。”
“一百,送我回去。”
“好嘞,我现在就掉头。”
……
雨水肆虐的倾洒在这个城市之中的每一个人身上,仿佛除了待在屋里,待在雨水打不到的地方,其余所有人都要被雨水淋湿,被动的接受这个夜晚的洗礼,然后洗刷着所有带着肮脏的淤泥。
只是在南方的城市之中,肉眼可见的淤泥并不太常见,可是雨水却越来越多,降雨量的逐年增长,几乎导致了整座城市里,都是潮湿且燥热的高温,而在高温的背后,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感到烦躁。
雨水“哒哒哒”的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我靠在车窗旁边,就这么看到了一副由色彩、灯光、还有雨水构建而成的幻境之中,那个幻境里面没有焦虑不安,更没有冒着大雨赶路的出租车,有的只是一个人,一张笑脸,一个足以宽慰所有的拥抱……
……
我在暴雨磅礴跟电闪雷鸣之中回到了跟陈佳一起租住的小屋,推开门,厨房里的窗户己经紧紧闭上,而那己经被擦干净的案台处,却依旧有着十分显眼的擦拭痕迹。
整座房间内看起来是一片收拾干净的样子,干净到让人觉得在这里居住的人是那么热爱生活,热爱着这个世界,可是这样的干净,却在此刻深深刺痛着我脆弱的神经,刺痛着我焦虑不安的心灵。
我慌了,几乎是发疯一样的在屋子里急切的寻找着任何关于陈佳的踪迹,可是除了衣柜里那些我们一起穿过的衣物以外,陈佳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了,恍惚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失落的瘫坐在床边,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眼睛还睁着,却己经失去了焦距,仿佛两个黑洞,吞噬了所有光亮。嘴唇微微颤抖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好似被夺了舍。
我的胸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大脑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着,不安的心在我身体里涌动,整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丢失灵魂的尸体,我不清楚,只是离开了半个小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
“轰……”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道摄人心魄的雷声划过天际,震醒了我的思绪,而思绪清晰间,手机也开始震动起来,我在急迫的心绪中翻开,发现了陈佳发给我的两条微信,其中一条,只有短短八个字,却足以让我的心跳停滞不前……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八个刺眼的大字,足以令我发疯,我试图从这里面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来证明这不是陈佳发来的微信,可是接下来的一段话,又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顾柯,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会像承诺过的那样彼此坚定不移的爱下去,可是当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其她人的影子时,我清楚的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继续爱下去了,因为你的生命里还有比我更好的人,她们会带给你我给不了的安全感,甚至会在事业上给予你更大的帮助,而这一切,都是目前的我给不了的……所以,忘了我吧……对不起,此生没有办法继续做你的女朋友了,更做不了你未来的妻子……”
……
今晚上的雨势一首瓢泼不停的凌乱着,雷声在阵阵怒吼中,好似恶魔的低语,对我无情的嘲笑,嘲笑我像个可怜的小丑,不停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无力抵抗来自于外界任何的染指。
我在无能为力的支配下,靠着满脑子的冲动给陈佳再一次发去了视频请求,可结果不出意料,依旧是无人接听,我不死心,又死缠烂打一般打去,视频不接,我就打电话,电话不接,继续语音骚扰,可是无一例外,始终都打不通陈佳的手机。
满腔的屈辱心让我得不到释放,我愤怒的看着床头那张我跟陈佳的合照,于是下一秒,冲动占据了所有理智的上风,狠狠地握起拳头砸了上去,“咚”的一声,刺骨的痛苦在身体上传开,看着被砸了一个印的墙壁,我的理智也终于恢复过来。
我深深的喘着粗气,大脑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陈佳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这么离开我,因为我们之间经历过许多事,如果在以往那些经历中她都没有离开我,那么这次莫名其妙的分手,更加代替不了什么,于是我点上一支烟,然后慢慢思索着一切。
(ps:事业线开始,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