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下飞机时,在登机口站着3名边境检查官,2名警察。
他们站在一旁观察。
很快,其中一名检察官认出了我。
他们将我带到边境检查柜台,没收了我和助理的手机。
把手机都被直接装入一个很特别的袋子。”
陈晨插了一句,询问道:“请问是一个什么样的袋子?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吗?”
孟婉舟回忆了一下,描述道:“是个方形的灰黑色袋子,正面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窗,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袋子。”
陈晨点点头:“好的,我了解了,请继续你的陈述。”
“没过多久,我托运的行李到达,从行李传送带上直接就被边检拿走了。
他们从我的行李中把一台iPad、一台MacBook和一个u盘全部拿走,同样装入那个特别的袋子。
然后在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里,有多个边检人员对我进行了询问,问题包括我的身份,工作内容,到这里的目的等等。
后来,他们迫使我交出电子设备的密码。”
陈晨把手举高,停在半空,示意先暂停一下。
“请问当他们索要电子设备的密码时,你的反应是怎样的,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孟婉舟摇了摇头:“刚开始我很犹豫,然后他对孟解释说,索要密码是为了对我的电子设备进行入境许可审查。
最后僵持不下,我迫不得已交出了密码。”
“请问你说的‘他’,今天是否也在庭上?”
“是的。”
“请问你可以把他指认出来吗?”
孟婉舟点点头,举起手指向了证人席的温士顿。
陈晨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可以继续陈述。”
“接下来我被带到一个房间,皇家骑警第一次跟我交流,告知了我被捕的原因。告诉我有权联系律师。
然后我提出要求与律师谈话。”
陈晨微笑着对孟婉舟比了个“OK”的手势。
“审判长,刚才孟婉舟女士提到了,她的电子设备都被放入了一个特别的袋子。”
陈晨从桌上拿起一个袋子,外观跟孟婉舟说的基本一致。
“这个东西叫做Faradaybag,法拉第袋。它的外部有金属涂层,能阻止任何无线传输,防止监听,数据被远程删除等功能。”
“根据当时警方的执法记录。从我当事人下飞机到她被通知可以联系律师,这个过程大概经过了3个小时。”
陈晨转向莫林:“为何边检见到孟婉舟之后立马收走手机,并放入一个特殊袋子里?为何索要电子设备密码?为何要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边检过程,不直接抓捕?”
莫林正要说话,陈晨却抢先一步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
莫林立马意识到,现在还不是他的part,赶紧闭上了嘴。
他可不想再一次被警告。
太丢人,太不专业。
“审判长阁下,我申请控方证人温士顿上庭作供。”
审判长挥动法槌。
“申请通过。”
一个男人来到了庭上。
再次与温士顿碰面,相比起来,这一次他明显更加紧张了。
陈晨拿起法拉第袋,在空中轻轻晃动,袋子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温士顿警官,” 陈晨的声音在法庭回荡,清晰而有力,“请问你认识这个袋子吗?”
温士顿的目光落在陈晨手中的法拉第袋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认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我当事人被抓捕的过程中,也出现过这款袋子。” 陈晨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压迫感,“请问你知道吗?”
温士顿的喉结动了动,他似乎想避开陈晨锐利的目光。
“知道,” 温士顿回答,“当时的法拉第袋子就是我交给边检那边的。”
陈晨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哦?” 他拉长了声音,“枫叶国的警方抓捕会准备这个东西吗?”
温士顿的身体微微僵硬,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些袋子是抓捕行动前,我们应鹰酱的要求,所以才准备的。”
陈晨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温士顿。
“难道,” 陈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你不觉得,在枫叶国的一次抓捕行动,鹰酱却提出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吗?”
温士顿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温士顿的声音有些颤抖,“鹰酱的要求也不过是抓捕过程的一部分而已。”
陈晨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温士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请问当时那些法拉第袋是你自已准备的,还是鹰酱给你提供的?”
温士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避开陈晨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额……” 他支吾着,“是鹰酱方面提供的。”
“那么提供这些袋子的人是谁?” 陈晨追问道。
温士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我记不清楚了。”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陈晨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温士顿。
“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把东西交给你的?”
温士顿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似乎陷入挣扎。
“我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陈晨的眼神更加凌厉,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发问。
“对方当时有说过什么话吗?”
温士顿的眼神空洞,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陈晨的目光扫过温士顿的脸庞,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们事后还有见过面吗?”
“没有,” 温士顿回答得很快,“只见过一次。”
陈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这次的抓捕行动,是否有文书记录?”
温士顿的身体再次僵硬,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没有。”
陈晨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似乎在等待着温士顿的下一个回答。
“根据之前的法庭文件,” 陈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司法部的检察官要求你详细记录抓捕的过程,并按照时间顺序一一记录,对吗?”
温士顿的额头渗出更多的汗珠,他不敢直视陈晨的眼睛。
“是的,” 他低声说道,“但是我忘了。”
陈晨的目光停留在温士顿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忘了?”
温士顿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是,” 他艰难地说道,“记录办案过程,只是检察官的建议,而非指使。我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忘了。”
陈晨眼眸微眯,如同蛰伏的猎豹,语气陡然转冷,直击温士顿闪烁不定的眼神。
“行动当天的下午2点15分,你踏入了我当事人被审讯的房间。”
陈晨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温士顿的心脏上。
“当时,房间内只有孤立无援的她一人,告诉我,你对她说了什么?”
温士顿的喉结上下滑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我只是履行职责。”
他虚弱地辩解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以官方的口吻,向她宣布,她被逮捕了。”
温士顿的目光躲闪着,不敢与陈晨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对视。
“并且,给她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他补充道,仿佛想以此证明自已的行为合乎程序。
“起初,她确实显得很震惊,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我的行动。”
温士顿顿了顿,似乎想让自已显得更加坦诚。
“在正式宣布逮捕之后,我逐字逐句地向她宣读了作为嫌疑人所享有的宪章权利,包括可以联系律师,以及寻求中国领事馆的协助。”
“她当时拨通了一个号码,我猜应该是龙为律师的电话。”
陈晨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愈发深邃,仿佛能看穿温士顿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停顿片刻,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温士顿的软肋。
“既然你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执行逮捕,那为何还要纵容边境服务局,对我的当事人进行长达三个小时的马拉松式审讯?”
陈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温士顿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温士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不是这样的!”
他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否认陈晨的指控。
“我并没有直接要求边检官员对孟婉舟女士进行审问,我只是让他们按照既定的流程,完成他们分内的工作而已。”
温士顿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陈晨冷冷地注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完成工作?”
他重复着温士顿的话,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那么,请你告诉我,温士顿警官,你们所谓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陈晨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久久不散,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温士顿的心头,让他无处遁形。
“你们为何不选择在飞机上逮捕我的当事人孟婉舟女士?”
“出于安全考虑。”
“安全考虑?请你具体说明一下。”
“我担心孟女士拒绝拘捕,或者随行人员中有保镖,这可能会打起来…”
陈晨开口打断了他。
“不对,根据警方提供的证据,在抓捕行动前一天,你的上司彼得·李给你发了一封邮件,其中提到警方可以在飞机上抓捕我当事人,特别提到‘没有安全问题’。”
“这(上级指示)只是一个建议。”温士顿解释道。
“你并没有遵照逮捕令的要求,实施「立刻抓捕」,而是在三小时后逮捕。
三小时是故意给边检的‘时间差’,让边检人员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帮助FBY收集案件证据,是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对逮捕令的理解是,「立刻」指的是「最快可行的时刻」。”
温士顿辩驳道:“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公共安全、警察安全,不能贸然冲进去。
我对待孟女士的逮捕令的态度与经手的其他逮捕令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位46岁跨国公司的高管会在飞机上拿着刀向你扑来?”陈晨略带嘲讽的提问。
“我不认识孟婉舟,我不知道她能做出来什么事。”温士顿回答道。
听完温士顿的证词,陈晨嘴角微微上扬。
在自已连番轰炸之下,对方已经出现了多处自相矛盾的说辞。
“审判长,我申请传召本案控方第二证人施科特上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