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堇瞧着徐晚秋下了马车,面色与刚刚无异,悬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马车外,寒一与以往装扮无异,怀中抱剑朝徐晚秋喊了声,
“小姐。”
徐晚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接着就领着人往里走,路过刘堇时,刘堇将寒一拦住,语气不善
“你是何人?”
徐晚秋挑眉,
“他是我以前在家的护卫,我娘也认识,今天薛世子将他送来了,怎么你有异议?”
刘堇上下打量着寒一,出于本能的敏感,眼前这人看着平平无奇,但就是让人觉得有问题。
徐晚秋面上有些不悦,嘴里催促着,
“你不是说时辰不早了让我出来,我这出来了你又不动。”
刘堇收回目光,低头跟在身后,进到青云楼内,徐晚秋回头瞧了一眼还在原地的马车,袖下的掌心掐出一片红印。
没有回到刚刚吃饭的那个屋子,徐晚秋带着寒一往自己的那间走,门外两个丫鬟守在门外,见到徐晚秋过来后规矩极好的行礼。
徐晚秋眼含深意的看着寒一,淡淡开口,
“明日我们启程回京,可能路途很远,寒大哥一会也去寻一间房歇着吧。”
寒一拒绝,
“属下没事,就守在门外。”
徐晚秋进到屋内,将两个丫鬟也屏退下去,转脚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下面的马车慢慢启动,一点点消失在视线。
徐晚秋上下两辈子初尝爱情锥心蚀骨滋味,手心留存的温度尚未消散,此刻却己经思念的要发了狂。
一整夜辗转反侧,第二日顶着两个泛青的眼圈上了启程的马车。
马车宽敞,低调不失奢侈的装饰,小榻上被铺上了软垫,徐晚秋躺在上面倒是也能挨到京城。
马车上实在无聊,又不像现代有众多娱乐设备,两个丫头又规矩的古板,连个话都聊不到一起。
徐氏更不用说了,现在真是见一面都难。
徐晚秋歪坐着撩开马车窗帘,刚出豫州地界,但是多少收到点之前旱灾的影响,山和天地都是光秃秃的黄,看着就燥。
徐晚秋无甚兴趣的将帘子又放下,靠着软枕躺下去。
这马车己经是走的平稳了,但是古代的泥巴路到底不是水泥路,偶尔压过石子或是凹凸的路面都颠簸的让人头晕。
徐晚秋再一次被颠醒时,有些烦躁的坐起身,看着车门边上两个坐的端正的丫鬟,想了想后说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去后面的马车。”
桃香不解的问
“奴婢们可是做错什么了?”
徐晚秋扯了扯翻到腰上的裙摆,此刻十分想念她的裤子了,
“你们没做错什么,就是有外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两个丫头闻言对视一眼,又见徐晚秋确实是一副昏沉的模样,两团乌青在她白瓷般的脸上格外突兀,于是便乖顺的点头。
马车停下后,两个丫鬟依次下了车。
等车厢里只剩下她自己后,立刻将空间里之前的旧衣拿出来换上,绫罗纱裙扔在一旁,换好后感觉身上都轻了不少,舒舒服服的半躺着又拿了颗桃子出来慢悠悠的啃着,自在!
啃到一半,突然想到寒一坐在外面,于是她爬过去隔着车门低声喊了一句,
“寒大哥,你听得到吗?”
车门那头传来一声极低的回应,徐晚秋听到以后面上一些,于是首接盘坐,将马车门欠了一个小缝问他,
“昨天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寒一用了内力,压低着声音回,
“薛世子与裴大人同为赈灾使,他想找到你们不是难事。”
提到那个薛世子,徐晚秋心中更加好奇了,她之前是猜到了他和元清澜关系不俗,但是没想到能好到带他冒险来寻自己的地步,
“那个薛世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寒一手握着缰绳思考着该如何说,之前在来的路上就预想过徐晚秋可能会问这些事,也想了几个答案,但又觉得 都瞒不过她,就又给否了。
徐晚秋许久等不到回应,心中猜测许是此事不好对人说,便不再追问也不再纠缠,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刨根问底,她现在只需要知道那薛世子是自己人就好,等后面到了京城也许还能帮上忙。
她合上车门,重新爬回软垫上躺着,一想到去京城头都大了。
她这人,从小不喜欢约束惯了,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和绿榕和桃香一样,规矩板正的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头人,有一举一动都要有章程,无趣又累。
这种累倒不如让她留在乡下种田,最起码无拘无束,自由快活。
近夜,队伍停在了近一条浅河沟边,绿榕敲了车门不得回应,便自行打开了门进去。
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衫,绿榕当时吓得脚就软了,再瞧见躺在垫上穿着一身灰衣粗布的小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更让她疑惑的是,那衣服不是当时都被扔了?这一身她是在哪找的?
徐晚秋难得的睡的香,绿榕轻声叫了几次都没反应,最后便上手推了两下才幽幽转醒。
车厢内视线昏暗,徐晚秋迷糊睁睁瞧见了一张面无表情僵白的脸吓了一跳。
她猛地一下坐起,在瞧清是绿榕后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嘴里忍不住埋怨,
“吓死我了,怎么把我叫起来了。”
绿榕双手交握在身前,垂头恭敬的说,
“因着离下一个州城还远,此处平坦安静一些,侯爷的意思是今晚在此处过夜,奴婢来喊小姐用晚饭,用完了小姐再休息。”
徐晚秋点点头,摸了一下肚子,她下午吃了不少东西此时倒不是很饿,不过在这马车上束缚久了身上难受,于是便活动了一下准备下车,却不想被绿榕拦下,
“小姐,您的衣服。”
徐晚秋看了眼散乱的裙子皱了一下眉,
“没事,反正现在天色昏暗又没人看,我就穿我这身舒服。”
绿榕将要开口继续劝阻,被徐晚秋一眼扫过闭上了嘴。
徐晚秋倒不是拿她出气,只是这两个丫鬟实在是让人亲近不了,之前几次试图拉近关系,都发现这俩丫头的古板己经刻在了骨头里。
教不会,那就不教了,这是时代造成的,她无力扭转也不愿意去管,只要不招惹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