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鹿引途
特木尔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追了那头该死的白鹿。
那畜生跑得比箭还快，银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蹄子踏过的地方竟结出霜花。科尔沁部的老萨满说过，见到白鹿的人要么成仙，要么倒大霉——现在他信了。
“回来！你这长角的妖精！”特木尔马腹，反手抽出三支箭。弓弦震响的瞬间，白鹿突然人立而起，琥珀色的眼珠首勾勾盯着他。箭矢穿透虚影，钉在后方突兀出现的敖包上。
石堆轰然炸开，他连人带马跌进漩涡时还在骂：“长生天！这鹿会妖——”
“咚！”
特木尔的脸狠狠砸进一堆羊毛毯里，鼻腔瞬间灌满胡椒、檀香和骆驼粪的混合气味。耳畔炸开尖利的唐话：“哪来的贼胡！撞翻某家货摊！”
一抬头，满街都是戴幞头的汉人、卷胡子的波斯郎、露着黝黑胳膊的昆仑奴。远处朱红的望楼檐角上，落日正卡在鸱吻嘴里——这里绝不是草原。
“会说人话否？”绸缎商揪住他狼皮领子，唾沫星子飞溅。特木尔刚摸到腰间匕首，忽听一声轻笑：“且慢，这野人我买了。”
人群分开，走来个戴金丝面罩的胡商，腰间七枚玉牌叮当作响。特木尔瞪眼：“你才野人！我是科尔沁部——”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商人银手套下，隐约有蓝光流动，像极了自己坠崖前白鹿的眼睛。
“某家阿史那，缺个通译。”商人抛来袋银币打发走绸缎商，“突厥话会否？”
“会又怎样？”特木尔揉着淤青的颧骨，突然瞳孔骤缩——阿史那背后的阴影里，三个地痞正用刀尖挑开他的羊皮钱袋。
草原汉子暴起发难。
“砰！”为首的痞子被过肩摔砸进染料缸，靛蓝汁液泼成孔雀开屏。第二人匕首刺来，特木尔旋身用狼牙项链缠住刃口，抬脚将他踹进馕坑。第三人扭头就跑，却被飞来马鞭卷住脚踝——
鞭梢握在个杏眼少年手里，他倚着香料摊啃胡饼：“新来的？身手不赖。”
特木尔正要道谢，忽见少年腰间铜镜反射寒光：“小心！”
阿史那身后，染料缸里爬出的痞子张开了弩机。
箭啸破空。
特木尔扑倒阿史那的瞬间，少年甩出胡饼精准砸偏弩箭。“喀嚓！”铜镜被射穿的裂纹里，映出痞子胸口突然出现的狼头刺青——和特木尔族徽一模一样。
“有意思。”少年吹了声口哨，檐上扑下一只机关木鸽，铁喙叼走了那支箭。他转头露出虎牙：“柳明玥，商队技师。你这野人怎么招惹了‘九幽十三骑’？”
特木尔摸向怀中，祖传的狼头玉哨正发烫。阿史那慢慢摘下面罩，蓝光在他瞳孔里流转：“看来白鹿送我的…是份大礼。”
“你是谁？”特木尔警惕地问，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我是阿史那，一个普通的商人。”阿史那微微一笑，眼神却深不可测，“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特木尔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阿史那身后那三个地痞己经不见了踪影，他决定暂时相信这个人。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西市，特木尔感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特木尔忍不住问。
“这里是长安，大唐的都城。”阿史那回答，“一个充满机会和危险的地方。”
“机会？”特木尔冷笑，“我看是陷阱。”
阿史那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们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客栈，阿史那推开门，示意特木尔进去。
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桌前写字，看到他们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阿史那，你回来了。”
“这是我的朋友，特木尔。”阿史那介绍，“他刚从草原来，有些事情要问你。”
“哦？”中年男子放下笔，好奇地看着特木尔，“草原上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特木尔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颗狼头玉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中年男子接过玉哨，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科尔沁部的族徽，你怎么会有？”
“这是我家传的。”特木尔回答，“但我听说，这玉哨和一些奇怪的事情有关。”
“奇怪的事情？”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你能详细说说吗？”
特木尔于是将自己追白鹿，坠入敖包，穿越到长安的经历说了出来。中年男子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特木尔，你遇到的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什么意思？”特木尔问。
“这颗玉哨，可能是一个穿越的媒介。”中年男子解释，“而你，可能是被某种力量选中的人。”
“被选中？”特木尔冷笑，“我可不想被选中。我只想找到回去的路。”
“回去？”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己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旋涡，想要脱身，恐怕不容易。”
“旋涡？”特木尔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中年男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到底是谁？”特木尔看着阿史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阿史那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特木尔：“这是给你的。”
特木尔接过玉佩，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和自己族徽一样的狼头图案：“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护身符。”阿史那回答，“它会保护你，让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路。”
“我不需要护身符。”特木尔将玉佩扔回给阿史那，“我只需要找到回去的路。”
“回去的路？”阿史那笑了笑，“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
特木尔正要反驳，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街道上，一群士兵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出什么事了？”特木尔问。
“可能是那些地痞报了官。”阿史那回答，“我们得赶紧离开。”
“离开？”特木尔皱了皱眉，“去哪里？”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阿史那回答，“在那里，你可以找到答案。”
“答案？”特木尔冷笑，“你以为，我这么容易相信你吗？”
“你不相信我，也可以。”阿史那回答，“但你没有其他选择。”
特木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走。”
他们迅速收拾好东西，从后门离开了客栈。外面的街道上，士兵们己经封锁了路口，但他们还是成功地逃了出去。
“我们去哪里？”特木尔问。
“去一个叫做‘海市蜃楼商队’的地方。”阿史那回答，“在那里，你可以找到答案。”
“海市蜃楼商队？”特木尔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神秘的地方。”阿史那回答，“一个充满机会和危险的地方。”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院子。阿史那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阿史那，你回来了。”
“这是我的朋友，特木尔。”阿史那介绍，“他刚从草原来，有些事情要问你。”
“哦？”中年妇女笑了笑，“进来吧。”
他们走进院子，发现里面己经聚集了一群人。这些人看起来都很神秘，每个人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是‘海市蜃楼商队’的成员。”阿史那介绍，“他们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商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