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的罡风突然静止。林夏的皂靴碾过星砂凝成的卦象,惊蛰刀垂落的血珠在悬臂长城青砖上蚀出蜂窝状孔洞。玄甲骑兵的旌旗在五里外招展,旗面星宫天枢印泛着妖异的靛蓝色,与右臂暴走的星轨纹产生诡异共鸣。
"少尊主可识得此物?"
总镖头残缺的右手插入箭垛,扯出浸透毒血的《星宫堪舆图》。羊皮卷展开的刹那,三百六十颗星子突然浮空,在关城上空拼出完整的茶马古道星图。林夏的瞳孔剧烈收缩——那缺失的"玉门关"标记,正与自己锁骨处的星轨纹严丝合缝。
十二艘星槎突然调转炮口。翡翠毒焰凝成的永乐帝虚影自舰桥浮现,冕珠串着的历代破军头颅同时诵经:"...生灭轮转,圣火涅槃..."声波震得悬臂长城砖缝渗出人脂,那些深嵌墙体的骨灰突然活过来,凝成十万阴兵轮廓。
"坎位七寸!"
惊蛰刀劈开三重声浪,刀气触及星槎装甲的瞬间,林夏看见洪武三年的祁连山谷——十万圣火军跪拜的哪里是浑天仪,分明是浸泡在翡翠药液中的巨型胚胎!那胚胎额间的朱砂痣,与他昨夜在莫高窟看到的药人王如出一辙。
鎏金匣残片突然自燃。宣德帝的密诏在幽蓝火焰中重组,玉玺"皇帝奉天之宝"的印文竟与星宫天枢印完美重叠。林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当第一缕火苗触及右臂星轨纹时,皮肤下的《河图》阵突然逆转——这具身体正在吞噬星槎能量!
"指月之喻..."金妈妈残魂扯断腕间孔雀石念珠,"该掀棋盘了!"
朱雀焚天阵自丹田暴起。林夏踏着坠落的阴兵颅骨腾空,血色蝉翼扫过西北乾位,在虚空烧出醉月楼暗道全图。当惊蛰刀劈开第七重星轨时,整座嘉峪关突然倾斜西十五度,露出深埋地脉的量子浑天仪——青铜齿轮间流转的,竟是二十个平行时空的影像!
剧痛让视野分裂。林夏同时看见:七岁自己在醉月楼地窖剜心刻符,十六岁化身东厂刽子手炮制"阎王帖",二十三岁率圣火军血洗居延海...每个时空的腕间红绳都系着鎏金匣密钥,玉蝉残片与浑天仪核心产生量子纠缠。
"原来我才是浑天仪..."少年呕出带着星砂的黑血。右臂星轨纹己蔓延至眼睑,银线在虹膜表面织成茶马古道星图,"你们用二十年养蛊,就为炼这把活体钥匙?"
总镖头的陨铁锁链突然碳化。十二艘星槎核心迸发强光,冰封二十年的白药使自翡翠毒液中浮空,她脚踝的"永昌"烙印突然离体,在虚空凝成《焚天录》终章禁术。林夏的瞳孔映出血色画面——那根本不是调包计,而是星宫与永昌镖局精心策划的"蝉蜕仪式"!
"哥!"
驼轿少年残魂穿透量子迷雾。他心口的幽蓝火焰照亮星槎舰桥,林夏终于看清真相:冰封的药人王有着金妈妈面容,而她脖颈的玉蝉血纹,正与白药使脚踝的烙印组成太极图!
惊蛰刀脱手坠向浑天仪核心。当刀锋触及"破军"位的刹那,二十个平行时空突然坍缩,十万阴兵在长城刻下的"赦"字迸发血光。林夏的玉蝉完全融化,羊脂玉液渗入星轨纹路,在皮肤表面烧出崭新谶语:"量子归一,星宫洞开。"
强光吞没三百里河西走廊时,悬臂长城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浇筑在墙体的民夫骨灰凝成青铜螭吻,每一片逆鳞都刻着茶马古道驿站名称。林夏在时空乱流中下坠,惊觉自己正站在星宫总坛的太极阵眼——这里没有琉璃穹顶,只有无穷无尽的量子迷雾,以及迷雾中三百六十具冰封的"自己"。
"逆子!"
永乐帝的十二旒冕自迷雾浮现。冕珠串着的破军头颅突然融合,化作梳道髻的中年帝王——那眉眼竟与宣德帝朱瞻基有七分相似!林夏的右臂完全星化,惊蛰刀贯穿虚影的刹那,《星宫堪舆图》突然自燃,在灰烬中显出新谶语:
"甲申轮回,棋局终章。"
当最后一粒星砂坠入归墟,星宫总坛突然响起驼铃声。永昌镖局的玄色旗幡刺破量子迷雾,旗杆顶端系着的鎏金匣突然弹开——浸泡在翡翠药汤中的,竟是宣德帝缺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