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地牢在硫磺弹的爆炸中剧烈震颤,腐尸的焦臭味混合着硝烟弥漫甬道。宝贝反手将冷月推出塌陷区,自己却被落石划破左臂。王三郎钢刀劈开拦路铁棺,突然指着东南角惊叫:"这里有字!"
残破石壁上,数行血书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嘉靖七年,萧南天破九宫阵于此。"字迹遒劲如刀刻,边角处却留有指甲抓挠的痕迹。宝贝指尖抚过"九宫"二字,青砖突然下陷三寸。
"是八卦锁心砖!"顾清风铁扇急点砖缝,"需按洛书步法..."话未说完,整面石壁轰然翻转。腥风扑面,百具青铜悬棺倒挂在穹顶,棺底渗出的黑水正滴滴答答落在众人脚边。
冷月剑锋挑开最近棺盖,腐尸手中竟攥着半块双鱼玉佩。宝贝瞳孔骤缩——这与他随身佩戴的玉佩纹路完全契合。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王姑娘突然按住心口:"是墨门的千机引!"话音未落,九道铁闸从天而降,将众人困在丈许见方的石室。墙壁渗出冰水,转眼漫过膝盖。
"坎位离宫,水位当在寅时三刻..."宝贝闭目推算,突然扯下冷月束发银簪掷向穹顶铜环。机关触发声里,东北角石砖裂开三尺见方的洞口。
湍急暗河扑面而来。顾清风展开铁扇作舟,宝贝却按住他手腕:"水流含硫磺,下游必有熔炉。"说着割破水囊吹气成筏,众人刚趴上革囊,三支透甲锥己钉入身后石壁。
鼍龙卫的玄铁快舟破浪追来,为首者手持精钢连弩。王三郎钢刀劈落箭矢,虎口震裂鲜血首流。宝贝忽然解下玉佩浸入河水,原本浑浊的水流竟显现荧光脉络。
"跟着光走!"宝贝厉喝声中,革筏冲进狭窄溶洞。追兵巨舟卡在洞口,众人趁机潜入漩涡。再浮出水面时,竟见废弃的铸铁作坊悬在峭壁之间。
生锈的青铜齿轮仍在缓缓转动,十六尊人形铁俑手持火钳立在熔池西周。王姑娘银针试过池水:"是化骨汤,沾肤即溃。"
冷月突然剑指梁上:"有人来过。"铁链悬着的料斗里,新鲜车辙印清晰可辨。宝贝纵身跃上横梁,在焦黑炭灰中发现半枚官银——底款正是严嵩私铸的"天佑通宝"。
"小心!"顾清风铁扇击飞射向王三郎的透骨钉。十二名墨门杀手自烟囱滑降,手中雷火弹己引燃火线。宝贝旋身踢翻铁俑,滚烫的铁水泼向杀手,惨叫声中熔炉轰然炸裂。
地动山摇间,宝贝抓住冷月跃上料斗。钢索崩断的刹那,众人随料斗坠向深渊。王三郎钢刀插进岩壁溅起火星,却见下方寒光凛冽——百柄钢刀组成的刀林正等着血肉祭献。
疾坠中宝贝扯下玉佩按进岩壁凹槽,机关转动声自千年玄冰中传来。料斗突然变向滑入冰洞,寒气扑面间,一柄青铜古剑插在冰台之上。剑身云纹与宝贝佩剑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七枚星宿刻痕。
冷月突然闷哼跪地,肩头纱布渗出紫黑血迹。王姑娘银针封住她心脉:"是湘西蛊毒,需用剑鞘上的寒玉..."话音未落,冰台开裂,二十年前的字迹在冰面显现:"南天留剑待有缘。"
宝贝双剑合璧斩向冰柱,剑气激荡间,整座冰窟显现出完整的河图纹路。顾清风铁扇疾点洛书方位,东侧冰壁应声而开。月光倾泻而入,众人竟己站在潼关城墙外的悬崖之上。
江北十八寨烽火照亮夜空,李光弼的玄铁重骑正在渡江。宝贝解下玉佩映照月光,星宿方位投射在《山河社稷图》上,竟与潼关水脉完全重合。
"火龙出水炮在丑时方向。"宝贝撕下衣襟画起布阵图,"三郎带硫磺船绕到鹰嘴湾,清风先生去点燃狼烟台。"转身见冷月挣扎起身,忽然将她佩剑收入怀中,"借剑一用。"
子时三刻,宝贝独闯水寨。双剑舞成光幕,所过之处弩箭尽折。李光弼在瞭望台冷笑:"放闸!"江底突然升起铁网,却见宝贝剑尖轻点网眼,借力翻上旗杆。断剑劈断缆绳的刹那,王三郎的硫磺船顺流撞向水门。
爆炸激起十丈水幕,宝贝在浪尖踏着浮木冲向主舰。李光弼强弩连发,却见冷月突然自桅杆跃下,带毒软剑刺穿他护心镜。江风卷起残破的《山河社稷图》,九处龙脉标记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萧阁主在洞庭..."李光弼咳着血沫说出最后话语。宝贝正要追问,江北突然传来号角。但见七十二艘艨艟战舰破雾而来,船头赤旗上的"萧"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冷月剑锋微颤,二十年未见的追魂令符自袖中滑落。宝贝拾起令牌,背面小楷依稀可辨:"南天旧部,见符如晤。"江雾散尽时,旗舰甲板上那道身影,竟与地宫血书中描述的萧南天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