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山道泥泞不堪,五道身影在林间疾驰。黑衣少年被金线捆缚在黄衣人背上,周身毛孔仍在渗出细碎金光。李文婷的红绫掠过树梢,惊起夜枭扑棱棱飞向残月。
"前方三里有座废弃驿站。"白衣人剑穗上的八卦盘突然转向东南,"追兵分三路包抄,西北方有皇道龙气!"
话音未落,黑衣少年突然剧烈抽搐。他心口处的黑玉莲瓣正在吞噬金光,皮肤下青筋如蚯蚓蠕动。
宝贝咬破指尖点在少年眉心,鲜血刚触及皮肤便化作黑烟。
"阴阳相冲!"白衣人并指划过少年腕脉,"青莲圣体与黑莲魔种正在争夺经脉,必须找到至阳之物镇压..."
轰!
地面突然炸开,九道黑影破土而出。为首者手持青铜灯盏,灯芯竟是颗跳动的心脏:"圣子当归黑莲座,尔等还不跪迎?"
黄衣人袖中吞天幛应声展开,蟠龙金纹撞上青铜灯焰,爆出刺目火花。
李文婷软剑如毒蛇吐信,却见九盏青铜灯结成环阵,灯焰中浮现出婴儿哭脸。
"是九子献魂灯的本命灯!"白衣人剑锋急转,在泥地上画出敕令符,"灯灭人亡,这些是他们的命魂!"
黑衣少年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金黑二色交替闪烁。他喉间发出非人嘶吼,捆缚的金线寸寸崩断。宝贝见状纵身扑上,却被气浪掀翻在地。
"乾坤倒转,七星借力!"白衣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剑尖沾血画符。北斗星光穿透云层照在少年天灵,暴走的气息竟为之一滞。
西北方突然传来马蹄声,百名金甲骑士冲破晨雾。为首将领手持鎏金令牌,声如洪钟:"奉旨捉拿逆党,抗旨者格杀勿论!"
黄衣人猛地扯开残破外袍,十二章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金鳞卫好大的胆子,连本王都要格杀?"
将领瞳孔骤缩,翻身下马时铁甲铿锵作响:"三殿下?您不是该在皇陵..."他忽然瞥见黑衣少年心口的黑莲,嘴角扯出冷笑,"原来殿下与妖人为伍,难怪圣上要请出打王金锏。"
李文婷突然甩出红绫卷住将领咽喉:"狗官废话真多!"软剑正要刺出,却被黄衣人按住手腕。
"金鳞卫持打王金锏如圣上亲临。"黄衣人指尖微微发抖,"陈将军,本王随你回京面圣,但这些人..."
"殿下糊涂了。"陈将军举起令牌,背面赫然刻着"先斩后奏"西字,"圣谕说得明白,青莲余孽,杀无赦!"
九盏青铜灯突然暴涨,灯焰中的婴儿哭脸化作厉鬼扑向金鳞卫。黑衣少年趁机跃上树梢,周身金光凝聚成莲花虚影。宝贝正要追赶,却被李文婷拽住:"他现在敌我不分!"
白衣人剑锋挑起泥水,在空中绘出八卦图形:"巽位生门,走!"众人刚冲出包围圈,身后就传来金鳞卫的惨叫——被灯焰沾染的士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转眼己成白骨。
驿站残垣映入眼帘时,黑衣少年正跪在井边呕吐。他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朵朵黑莲。李文婷红绫刚触及他肩膀,就被灼成飞灰。
"阴阳失衡,再这样下去他会自焚而亡。"白衣人扯开少年衣襟,黑玉莲瓣己蔓延至锁骨,"除非找到青莲教至宝..."
"你说的是这个?"李文婷突然扯开袖口,腕间红莲刺青下竟藏着枚玉钥匙。她将钥匙按在少年心口,黑玉莲瓣突然停止生长。
井中忽然传来机械转动声,十三级石阶在晨光中缓缓浮现。黄衣人盯着石阶上的蟠龙纹,突然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这是...父皇的暗龙道?"
众人顺着密道深入地下,石壁上的青莲浮雕愈发密集。转过第九道弯时,李文婷突然僵在原地——密室中央的寒玉床上,躺着具身覆红纱的女尸,面容与她有八分相似。
"娘..."她踉跄着扑向玉床,却见女尸手中攥着卷《青莲曲》全谱。最后一页血书刺目惊心:"永明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帝借黑莲之力屠我青莲..."
轰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密道入口处传来陈将军的狞笑:"三殿下果然知道暗龙道,可惜圣上要的是青莲圣子的心尖血!"
黑衣少年突然睁开金瞳,心口黑莲竟绽放出十二品莲台。他抬手轻挥,金鳞卫的精铁铠甲如纸片般碎裂。陈将军惊恐后退,却被莲瓣割喉而亡。
"原来如此。"白衣人望着少年眉心浮现的青莲印记,"二十年前永明帝与黑莲教合谋剿灭青莲,却留了圣子血脉制衡..."
黄衣人突然跪地呕血,皮肤下黑气游走。宝贝掀开他后领,惊见颈后插着三根黑莲刺。
"殿下何时中的毒?"
"那夜...崔三娘的琵琶声..."黄衣人苦笑着扯开衣襟,心口处黑莲己开三瓣,"父皇要的...从来都是双生圣子..."
密室外忽然响起编钟之音,九盏青铜灯破墙而入。灯焰中浮现紫袍人虚影:"赵元启,你母妃临死前还在求本座饶你性命呢。"
黑衣少年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声,金黑二色光华交织成太极图。李文婷腕间红莲渗出血珠,滴在《青莲曲》谱上竟化作火凤。
石壁轰然坍塌时,朝阳正照进密室。百里外的皇城中,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爆裂,九条金龙虚影盘旋在太极殿上空。
紫袍人站在摘星楼顶,手中黑莲寸寸碎裂。他望着东方升起的血日,喉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青莲涅槃,贪狼噬日,这局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