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行。
《国术演义》冲上周推荐榜榜首之后，就像在这个位置扎了根，不仅老猪爆更两章冲不上去，其他作者加更求票，也冲不上去。
一天、两天、三天……
看着《国术演义》稳如泰山一般霸占着周推荐榜第一，其他作者渐渐也没了相争的心气。
因为大家都知道《国术演义》在榜首待的时间越长，它积累出的数据优势就会越大。
这是起点任何一个榜单的榜首效应。
读者们在找书看的时候，最受关注的永远是榜首的作品。
这种情况下，如果每周周一、周二的时候，不能把榜首的作品爆下来，后面再想爆下来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更何况，这是中原一点灰的作品。
论名气，起点的这些作者，谁敢说自己的名气大过中原一点灰？
……
周四傍晚。
曹胜在宿舍里和崔新雨一起吃着崔新雨刚刚去打包买来的杀猪菜，不时举杯和她碰一杯。
酸辣开胃的杀猪菜，在这么冷的元月，吃着很开胃，身上吃得暖和和的，让曹胜胃口大开。
忽然，他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曹胜一边伸筷子夹了一片夹杂着酸菜的五花肉塞进嘴里，一边掏出手机，见来电显示是宝剑峰，他便随手接通通话。
“喂？有事？”
因为嘴里在嚼肉，他的口齿有点不清。
手机里传来宝剑峰的声音，“啊？曹总，您在吃饭吗？”
曹胜嗯了声。
宝剑峰：“这……打扰了，要不您先吃？我等会儿再打过来？”
曹胜咽下口中的肉，随口道：“不用！你说你的，我听着呢！有事你说。”
宝剑峰：“唔，行！那我就说了啊，是这样的，曹总，您看您这本新书已经上三江阁4天了，这个周日就要上新书强推了，按您之前的建议，强推之后就是上架销售对吧？”
曹胜又夹了一块血肠放进嘴里，有点烫，他一边吃一边哈气，咽下后，才回答：“嗯，对！怎么了？”
宝剑峰：“呃，我想问一下，您觉得咱们的作家福利，还有即将开启的付费订阅制度，是不是应该提前几天放出来啊？比如在网站首页发一个公告？我觉得这样既能为付费阅读造势，也能让有意支持您这本书新书的书迷们提前充值，做好订阅的准备，要不然等您新书上架的时候，很多人恐怕就算是想订阅支持，也会因为充值不便，而没法订阅，您说呢？”
曹胜停下筷子，嗯了声，“可以！确实应该提前宣传一下，我没意见。”
宝剑峰：“那就这么决定了？您看今晚发公告可以吗？”
曹胜：“可以！不过，我建议在公告发布的同时，开通充值通道，也同时发布作家福利，这样能让大家更直观地理解我们的付费订阅，对吧？”
宝剑峰：“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放心吧！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就等您的新书上架销售了。”
曹胜笑了笑，“行！那就这么定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结束这次通话。
放下手机，曹胜端起碗，又伸筷子去捞锅里的杀猪菜。
值得一提的是崔新雨打包这份杀猪菜的时候，直接连锅一起端了一份回来，此时架着酒精炉，烧得锅里酸菜、白肉、血肠等等翻腾不已。
空气中都弥漫着酸辣的肉香气。
“老板，您现在这本新书在起点这个网站，有多少人收藏了？”
崔新雨好奇问。
曹胜：“快8万了。”
崔新雨哦了声，没有震惊，因为她不写小说，对目前一本网文在起点能拥有8万多的收藏人数，没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曹胜的实体书，无论是湾湾出版的繁体，还是内地出版的简体，销量都是动辄几十万册，甚至百万册。
这样的销量让她下意识觉得曹胜这本新书在起点目前不到8万的收藏人数，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她不知道目前的起点大部分作品，即便写到作品完结，收藏人数也很难突破1万。
能超过1万收藏的作品，都算是起点网站上小有名气的作品。
超过2万收藏的，已经算是小火的程度。
超过3万收藏的，已经堪称起点中层作者中的佼佼者。
能达到5万收藏的作品，在目前的起点，绝对属于大火级别的，一般只有大神级的作者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即便写的时候不是大神级作者，等作品收藏突破5万的时候，自然也会成为很多人眼里的大神级作者。
而像曹胜这样新书刚刚13万字，就有8万收藏人数的，起点建站以来，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她表情平静地又吃了几口菜，随口问：“老板，你觉得你这本书在起点上架销售的话，这8万收藏人数里，大概有多少人会花钱订阅呀？能有一两万吗？”
曹胜讶然抬头看了看她，哑然失笑，摇头道：“收订比哪可能有这么高？如果现在上架的话，这8万读者，能有4千人花钱订阅就算很不错了！一两万人订阅？想什么呢？”
“啊？这么少？”
崔新雨愕然抬头看来。
曹胜笑笑，“已经不少了！在网上搞付费阅读，和古代街头卖艺差不多，表演的时候，周围可能会围上很多人看热闹，叫好声和掌声可能也会一浪接一浪，但真正要钱的时候，你觉得那些看热闹的，10个人里，能有1个人舍得给钱吗？”
崔新雨：“？？？”
曹胜又说：“何况，我们这次是开启付费阅读，是史无前例的，读者们之前在网上免费看书都看习惯了，突然找他们要钱，他们不骂你就算不错了，所以，真正愿意花钱的订阅的人数，必然很少，这样的话，10比1的收订比，恐怕没什么希望，能有20比1的收订比，就算是很不错了，50比1，甚至100比1的收订比，也都有可能。”
崔新雨疑惑不解，“老板，您说的收订比是什么呀？什么意思？”
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曹胜：“收订比……就是收藏和订阅人数的比例，比如10000个人收藏，结果有1000个人订阅，这本书的收订比，就是10比1，如果只有100个人订阅，那这本书的收订比就是100比1.”
崔新雨惊讶皱眉，轻声嘀咕：“10000个人收藏，如果只有100个人花钱的话，这是不是也太惨烈了？太夸张了吧？”
曹胜笑了笑，点点头。
100比1的收订比，确实很惨烈，也很夸张。
但他知道原时空很多写崩了的新书，都有过这样的收订比，这样的成绩一出来，作者的信心就会崩灭，太监，几乎是百分百的结果。
重生前，他的作品大部分收订比都在10比1左右。
算是业界很不错的收订比了。
但现在？
就像他刚刚说的，他们这次是开启付费阅读。
是史无前例的举措。
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到10比的1收订比，几乎是没可能的。
能有20比1的收订比，他都觉得是很好的数据了。
……
魔都。
起点总部。
结束和曹胜通话的宝剑峰，走出自己办公室，来到外面的办公区域，拍了拍手，将即将下班的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各位同事！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我刚刚和曹总通过电话了，我们一致决定今天对外公告我们的付费订阅，同时发布作家福利、开通充值渠道等等功能，所以，大家今天加个班吧！都别急着下班了，好吧？”
这是好消息？
大家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很多人刚刚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去哪里吃饭了。
有人甚至已经和恋人约好一会儿在哪儿见，晚上去哪里开房都想好了。
这个时候，宝剑峰却突然出来宣布这么个消息，要大家全部加班，还说这是好消息？
是！
大家准备已久的付费订阅，终于要对外公布了，听上去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
在快下班的宣布这个消息，这还算是好消息吗？
很快，有人发出哀嚎。
“不是吧老大？你快下班了才宣布这事？早干嘛去了？”
“对啊老大！我们肚子都饿了，咱们不用吃饭吗？”
“就是！老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这也太不人道了！”
“老大！那我们晚饭怎么办？你请吗？”
……
随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表示抗议，宝剑峰摆摆手，满脸笑容地安抚：“多大点事？不就是肚子饿了吗？小张！你去下楼买点盒饭回来！多买几份！一定要保证大家都能吃饱，这下大家没意见了吧？”
“加鸡腿！”
“我要加卤蛋！”
“就吃盒饭啊？这么大的日子，不杀个人打打牙祭嘛？”
“哈哈……”
随着有人开玩笑，众人发出一片笑声，不满的情绪，终于被安抚好。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付费订阅是起点建站以来，最大胆的一次尝试。
成功或者失败的后果，都不是小事。
如果成功，起点就有了极好的盈利方式，从此也许再也不用担心资金耗尽，网站难以坚持下去了。
如果失败了……
那恐怕就不仅仅是赚不到钱那么简单，站内的作者、读者恐怕都要流失不少，起点在业界的名声，恐怕也要崩坏。
被人嘲笑、谩骂N年。
也许，起点会一蹶不振，再也难以出头。
所以，面对这么大一件事，大家刚才虽然表达不满，也只是不满宝剑峰在大家快要下班的时候，宣布这件事，让大家全部加班。
即便如此，大家心里其实都绷紧起来。
因为这事关每个人的前途。
以后是加薪后的吃香喝辣？
还是降薪甚至失去这份工作？
都看这次的付费阅读能否尝试成功了。
……
起点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在宝剑峰的要求下，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负责的部分，确保自己负责的部分没有问题。
宝剑峰没有再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双手叉腰，在办公区域来回踱步，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比谁都紧张。
虽然今天起点没有任何作品会上架销售。
但他知道今天的付费订阅一公布，业界的反馈很快就会呈现出来。
其它网站怎么看？
他不在乎。
作者们怎么看？他心里有底，相信能帮作者们赚到钱的付费订阅，一定会得到广大作者们的支持、叫好。
但……
关键是读者们的反应会如何？
是支持？
还是一面倒的讽刺？谩骂？攻讦？
一定会有人骂我们想钱想疯了吧？
他不怕少数读者这么骂，却怕大部分读者都这么骂。
因为那意味着大部分读者都不会支持付费阅读，这会给即将开启的付费阅读的前途蒙上一层阴影。
这一刻，他想到了互联网企业最近几年的兴盛和衰败。
想到了美籍华人杨致远在米国创立的雅虎，上市后，雅虎市值暴涨200多倍，雅虎市值一举冲到8.5亿美元，震惊全球。
也想到了99年去米国上市的中华网，这是第一支去米国纳斯达克上市的华夏概念股，上市后，股价从20美元冲到67.11美元，一时风光无限，引得国内无数人眼红。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
前几年，米国的互联网企业上市后，股价飚涨得太多。
那些互联网企业虽然都还没找到盈利方式，但创始人都会吹，在各种媒体前，对着广大股民画大饼，描绘将来的美好前景，鼓动得无数股民购买互联网企业的股票。
那几年，全世界赚钱最快的企业，似乎全变成了互联网企业。
造富神话，不断给世人洗脑。
一些曾经不起眼的互联网企业，一经上市，股价就会飚涨，创始团队的身家都直线飙升。
动辄就是上亿美元的身家。
如此疯狂的财富增值速度，让无数股民失去了理智，无脑追捧一家家互联网企业的股票。
直到……泡沫破裂。
牛皮吹爆了。
大量股民清醒过来，纷纷抛售互联网企业的股票。
然后……
2000年3月的时候，互联网泡沫全面破裂，影响至今，今年一整年，全球互联网企业都迎来了寒冬。
一方面是找不到盈利方式。
一方面是找不到融资渠道。
而现在，起点要尝试找到盈利方式——付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