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一天,姚淑儿和李明泽不知道该去哪里玩,平潭附近好玩的地方,他们都走遍了,最后,姚淑儿提议道:“我们就静静地在海边待着,再看一遍波浪翻滚的大海吧。”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今日一出门,天气阴,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因为云朵遮住了太阳,今日出门的姚淑儿并没有戴上遮阳帽,两个人在海边走着走着,海风迎面吹来,十分清爽,沙子有些硌脚,刚刚脱下拖鞋的姚淑儿,又把鞋子穿了上去,沿着海岸线走着走着,海鸥在空中盘旋,不时俯冲下来,用长嘴从海里叼起一条鱼儿,转眼就从半空消失了。
姚淑儿用手机将海鸥低飞盘旋的画面拍摄下来,又拍下了波浪翻滚向前的画面,甚至连李明泽用脚踢飞的沙子,也拍了下来,这里的每一个画面,每一样风景,都是如此的美丽。
往后退的时候,姚淑儿踩到了一个硬东西,低头拨动沙子,一层薄沙之后,有一个漂亮的彩色贝壳,出现在了姚淑儿的面前,“呀!”姚淑儿惊奇地叫了一声,然后将它拾了起来,放到了掌心,风从海的那一头吹过来,吹到掌心处,掌心微凉,姚淑儿甚至能听到风入贝壳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是将士自远方吹起的号角声,也如同鸽子入了笼子“咕咕”作响。
身后的李明泽,跑上前几步,凑了个脑袋过来,盯着姚淑儿掌心里的彩色贝壳,两只拇指大小的彩色贝壳,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这贝壳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贝壳。”
“李明泽,”姚淑儿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向李明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她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的心漏了两拍,也忘记了呼吸。
“这一处,应该还有很多这样漂亮的贝壳,帮我捡贝壳吧,我想要一串贝壳风铃。”
“好!”李明泽点了点头,“我一定帮你找到一堆漂亮的贝壳,让你做出一串最漂亮的贝壳风铃。”
海风依旧吹个不停,吹起女孩的白色裙摆,一个男孩俯身,认认真真地在沙子里头寻找贝壳,远方的风随着海浪翻滚而来,拍打礁石,发出一阵又一阵喧嚣的声响,姚淑儿捏着这个贝壳,迎着风,缓缓地闭上眼睛,“什么时候,我才能像这风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肆意潇洒。”
自工作以来,每每现在大学门口,陈英都会想起自己的校园生活,他的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手机拨打了姚淑儿的电话,但是总是没有人接,无可奈何之下,陈英只得入了一趟校园,“现在是放假时间,大部分的学生都回家了,她的寝室里头有没有人,尚且不知道呢,我试着帮你打一下寝室电话。”
正在收拾行李的何真真,听到书桌处的座机在响,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跑过去接听。
“喂,您好,宿管阿姨你好,怎么了,什么,要找淑儿啊,她她她,她不在啊。”
“大姐,麻烦了,让我来跟她说吧。”
电话里头正在讲话的宿管阿姨忽然变成了男声,何真真差点咬住了舌头,“淑儿她已经离校五天了,在外地旅游呢。”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说回哪里?”
“明天她就回来了,因为她的大部分行李还在宿舍,她得回来一趟,拿行李。”电话挂掉之后,何真真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询问这个男人的身份呢,就胡乱把淑儿的回校日期告诉了他,何真真着急得直跺脚,穿着睡衣的她,又不能直接下去找人,脑袋一个激灵,何真真立马跑到宿舍阳台外边,因为她们宿舍楼对面,就是宿管办公区,假期已至,校园里头并没有多少人,何真真伸出脑袋一瞧,果然看见了一个刚刚从宿管处走出来的男人,那个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虽然肩膀上面缠着绷带,但他走路干净利落,何真真的心里头升起了一股好感,“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坏人。”
不知道怎么的,何真真居然会被这么一个男人走路姿势所吸引,托着下巴,看着他走了很远很远,就连唐雪珠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她都不知道。
“啧啧啧,这个男人,不错,看着就很成熟稳重,不过,年纪可能是比我们大的,”
身边突然传来说话声,何真真吓得差点就坐到地板上面。
“其实呢,年纪大一点也没事,这样年纪的男人,很懂得如何照顾我们的真真。”
唐雪珠笑嘻嘻的,饶有余味地看着何真真。
“你就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
何真真推开唐雪珠,走进了宿舍,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
“我是说真的,真真,你要是喜欢这种风格的男生,并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你还说,还说!”何真真羞红了脸,将手中的抱枕丢了过去,唐雪珠受了一击,慌忙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叫喊,“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不说真真喜欢大叔风格的男人了!”
“砰”的一声巨响,整层宿舍楼,都安静下来了。
正在收拾衣物的何真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起身,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那一头的人,并没有接听,“算了,估计,她在那边正玩得开心,我给她留言吧。”
巨大的礁石上面,年轻的男女,面对面坐着,男孩将口袋里的贝壳,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平放在礁石上面,很快,光滑的礁石上面就堆满了小山似的的贝壳,对面的女孩,开始挑选贝壳。
这些贝壳,都是李明泽精挑细选过的,所有的贝壳都没有残损,也没有外形一模一样的,他所挑选的贝壳,每一个都适合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房间里,当然,得让姚淑儿觉得合适,觉得好看才行。
一番挑选过后,姚淑儿竟然将一大半的贝壳都放到了一边,李明泽笑嘻嘻地询问:“这一堆,是你想要留下来做风铃的贝壳吗?”
“不是,”姚淑儿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这一堆,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呢,我觉得每一个都很好看啊。”
李明泽捡起她所说的不合适的一个贝壳,放在眼睛前面瞅了一眼,他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个贝壳到底是那里坏了。
“它们,没有声音,风吹过它们的时候,没有声响,所以,它们不适合做风铃,我想要的风铃,是要风一吹,就能作响的。”
“声音?”李明泽将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然后又拿起了两个贝壳,一左一右,每个耳朵处都放了一个,但他都没有听到贝壳在响,有时候,李明泽真的不理解姚淑儿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好像现在这样,她一直在说,她挑选的贝壳是会唱歌的。
可,贝壳又怎么会唱歌呢?
后来,在一堆小山似的贝壳里,姚淑儿就只挑出了十几个其貌不扬的贝壳,她将这样贝壳放入口袋中,小心地保护它们,李明泽觉得放在礁石上面的那一堆贝壳,丢了怪可惜的,他便一个一个地重新捡回口袋里,一直揣着它们,直到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姚淑儿用一个塑料盒子将漂亮的贝壳装了起来,放进皮箱里,接着开始收拾行李,今天是他们待在平潭的最后一天了,收拾完行李之后,两个人走出了房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能看见外头波澜壮阔的海面,姚淑儿望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大海就在眼前。
“我们走吧,要下去退房了,”
刚刚走到一楼,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李明泽惊呼了一声,然后将房卡交给姚淑儿,说道:“你帮我去退房吧,一会儿门口见。”说着,他便径直往外走去,来者看见了姚淑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个人走出了酒店大门。
姚淑儿自然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他是前两日打篮球比赛时那个绿队队长,原以为,她在庆功宴上面这么一闹,这些人都厌恶了她,不会再过来看她一眼,可现在,他竟还过来了。
“你好,办理退房手续。”
“好的,房卡交给我,请稍等。”
等着退押金的工夫,姚淑儿望了一眼门口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绿队队长好像往李明泽的怀里塞了什么东西,李明泽不收,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情形不大对劲。
“女士,可以了,这是您的押金。”
“好的,谢谢。”
姚淑儿收好了押金,拉着皮箱,正要往外走,一抬头,李明泽已经到了跟前,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劲,是那个人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吗?”
“没有,没有,他是个好人,我认他做了个大哥。”
“可我,怎么看着你们……”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赶紧出门打车吧,再晚一点,就赶不上我们的车次了。”
两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外头,酒店外头早就停了好几辆揽客的出租车,一路飞驰,终于赶到了火车站,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个人终于坐上了开往陵市的火车。
“海边度假,结束了。”
窗外的风景由绵延不绝的海岸线变成了建筑物,由拥挤的建筑物变成了小山和隧道,是啊,海边度假,终于结束了,姚淑儿的眼睛直盯着窗外,带着深深的眷恋。
“淑儿,”
身旁的李明泽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姚淑儿转过头来,只见李明泽打开了一个盒子,一串珍珠项链,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窗外的阳光照射到盒子里的珍珠项链,熠熠生辉,白色的光泽生出了一股缥缈的感觉。
“这是?”姚淑儿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串美丽的珍珠项链,脑袋里头闪过了刚才在酒店外面的场景,“这是你的那位大哥,送给你的?”
“对,这是之前那场篮球比赛的彩头,今天早上,他就是特意过来送这个彩头的。”
“真是奇怪的彩头,”姚淑儿发出一声低笑,刚转脸望着窗外,李明泽忽然抓起了她的手,将那串珍珠项链套到了她的手上,“你,这是做什么?”姚淑儿挣扎着要把珍珠项链解下来,可是李明泽的手劲太大了,她无法脱下这条项链。
“没做什么,就是想把它送给你,你瞧,它跟你的肤色相衬呢!”
阳光下,圆润而纯白且散发白色的光泽的珍珠项链,套在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还真的是像李明泽口中说的相衬。
“但,这是你赢的彩头,你应该把它送给你最重要的人。”
“不,这是为你赢的彩头。”李明泽抓着姚淑儿的手腕不放,碧玉般清亮的眼眸望进了她的心中,她从未见过如此深情款款的李明泽,心中的愧疚,越发沉重了。
“李明泽,我跟你坦白一件事情,当我说完这件事之后,你大概,不会让我戴上这串项链了。”姚淑儿捂着脸,苦笑起来。
“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件事情吗?”
珍珠项链在新主人的手腕上面,不断地滚动,滚动,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像极了一双双眼睛,凝视远方的路。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件事,大概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李明泽攥住拳头,紧紧地抿住了嘴巴。
“我猜,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那一天,我会突然找你,说是想请教你一些数学问题。”
“淑儿,”李明泽抬起头,怔怔地望了姚淑儿一眼。
车厢里头,开了冷气,温度适宜,倚靠座位的乘客们,已经昏昏欲睡了,火车仍嘟嘟地往前开着,没有人注意到最角落里,那对年轻男女的话语。
谁也忘不了,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轰动整个潞河市的两名高中生受伤事件。
“其实,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包括那个男人在小巷子里袭击我……”
“不,淑儿,你别说了,”李明泽捂住了耳朵,浑身在颤抖,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姚淑儿就像在说一个恐怖故事一样,让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