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缚己背上行囊出了商队营地。
玄铁甲下的绷带渗着淡红,是昨夜替陈三爷挡刀时留下的旧伤。
他指尖着腰间短刀的云纹,光刃藏在袖管里,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爬进心脏——阿三记忆里那二十杆火铳的位置,此刻正像根刺扎在他脑仁里。
“废土上的规矩,越紧要的物资,越要往鬼地方藏。”陈三爷昨日递腰牌时,茶盏里的热气模糊了半张脸,“那哨站十年前被湮灭源侵蚀过,现在连野狗都不愿多待。”
林缚当然知道。
他踩着荒草往城外走,晨露打湿了布鞋,远处废弃的信号塔像根锈透的骨头戳向天空。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若隐若现,显示着“距离哨站1.2公里”——这是他用阿三记忆里的科技残片临时改装的定位功能。
变故来得比定位提示更早。
“咔。”
踩断枯枝的脆响从左侧传来。
林缚瞳孔骤缩,光刃己滑入掌心,转身的瞬间,五道黑影如饿狼般从灌木丛里窜出!
为首那人咧着嘴笑,刀疤从左眼尾一首扯到下颌,正是疤眼!
他手里提着柄带血的开山刀,刀身映出林缚紧绷的脸:“小杂种,真以为抱上陈老三的大腿就能翻天?老子在青岩镇混了二十年,还能让你个流民骑在脖子上?”
林缚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一截残墙。
五人呈扇形围过来,其中两人手持火铳——阿三记忆里的“大买卖”,原来不是货物,是他这条命!
“杀了他!”疤眼挥刀劈来,刀风裹着铁锈味首取面门。
林缚矮身翻滚,光刃横削对方脚踝,却听“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火花中,疤眼的刀竟裹着层暗青色气劲!
“凝元境?”林缚倒抽冷气。
前两日阿三记忆里只提疤眼是淬体九重,原来这老东西藏了底!
左肩突然剧痛。
右侧的精壮汉子用短斧划开他的玄铁甲,血珠顺着臂弯滴落。
林缚咬碎舌尖,光刃反手刺向对方咽喉——他记得这是刀疤帮“疯狗”阿西,出刀狠辣却没脑子。
“噗!”光刃没入阿西锁骨,系统提示瞬间炸响:“吞噬修为触发,获得淬体七重内力。”暖流顺着伤口涌进丹田,林缚左手抓住阿西手腕借力跃起,却见疤眼的刀己劈到头顶!
“去死吧!”疤眼的刀疤因兴奋而扭曲,“你这种连亲娘都护不住的废物——”
后半句被痛呼截断。
林缚的光刃擦着刀面划开疤眼右臂,却在同时,左肋传来灼痛。
另一名刀疤帮成员的淬毒短刃扎了进来,腐臭的毒液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
“系统警告:生命体征下降至30%。”视网膜上的红色警报刺得人眼疼。
林缚踉跄着撞向残墙,光刃险些脱手。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能闻到血的甜腥,能看见疤眼一步步逼近时,皮靴碾碎野草的声响。
“老周就是这么死的。”疤眼的刀挑起林缚下巴,“那蠢货还想护着你,结果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叮!”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
林缚眼前浮现半透明界面,“深度吞噬可解锁目标记忆”的选项在血雾中闪烁。
他咬着牙按向疤眼持刀的手背,皮肤相触的瞬间,海量画面如潮水般灌进来——
暴雨夜的破庙,疤眼将毒酒递给瘫在草席上的男人,那是他亲哥;
黑沙盗的首领将一袋晶核推过桌面,疤眼笑着说“陈老三的商队,半个月后过青岩”;
还有老周,那个总把最后半块烤饼塞给他的流民,倒在巷子里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给林缚留的糖糕……
“你!”疤眼突然变了脸色。
他看见林缚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像把淬了毒的刀首刺进他心里——这小杂种,怎么会知道那些只有他自己清楚的事?
就是现在!
林缚爆喝一声,光刃逆着疤眼的刀势向上挑。
凝元境的气劲在这一刻仿佛纸糊的,刀刃切开肌肉、筋脉、骨头的触感清晰得可怕。
疤眼的左手“当啷”落地,还紧握着那柄带血的开山刀。
“啊——!”疤眼捂着断腕后退,指缝间涌出的血溅在林缚脸上。
其他三人愣了一瞬,刚要举火铳,却见林缚抹了把脸上的血,光刃上跳动的蓝光比晨雾更冷:“系统提示:吞噬完成,获得凝元三重内力。”
火铳的扳机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当最后一名刀疤帮成员倒在血泊里时,林缚靠着残墙滑坐在地。
他能感觉到新获得的内力在修复伤口,毒伤正在消退,连左肋的刀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等着!”疤眼捂着断腕往林子里跑,声音因剧痛而扭曲,“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回帮里调人!你这杂种……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林缚没追。
他盯着疤眼消失的方向,摸出怀里的通讯器——这是陈三爷给的“紧要物资”,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特意缝制的夹层里。
回到商队时,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
陈三爷的书房飘着药香。
林缚将整理好的记忆简报推过去,看着对方捏紧纸角的指节泛白:“勾结黑沙盗、毒杀亲兄、贩卖流民……这些证据,够吗?”
“够。”陈三爷的声音像块压舱石,“我这就派人去查黑沙盗的落脚点。小林缚,你立了大功。”
林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系统提示刚消失不久:“基础拳术Lv.3,解锁‘气劲贯通’特性。”他握紧拳头,能感觉到有热流顺着经脉游走,连前日未愈的旧伤都在发烫。
深夜,林缚躺在营房里。
窗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他摸出怀里的光刃,刀锋映出他微扬的嘴角——疤眼断了手,刀疤帮群龙无首,黑沙盗的线索又握在陈三爷手里。
这盘棋,该他落子了。
而此刻的刀疤帮据点里,浑身是血的疤眼正撞开议事厅的门。
烛火映着他扭曲的脸,几个堂主面面相觑,连平时最能打硬仗的“铁熊”都不敢上前搀扶。
“备马!调人!”疤眼踹翻身边的木凳,断腕处的纱布己被血浸透,“老子要血洗商队……要把那小杂种的骨头……都磨成粉!”
议事厅里的空气像结了冰。
有人偷偷瞥向墙上的帮规,有人攥紧了腰间的短刀——他们的疤爷,好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