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门口,一辆线条流畅的轿车静静地泊在夜色中。
穿着制服的司机早己恭敬地拉开车门。
谢霁蘅走到车边,侧身,目光终于落在身后亦步亦趋女孩身上。
“上车。”他示意后座。
王经理脚步匆匆追出,笑容满面:“谢先生慢走,招待不周……”
他的声音瞬间刺破唐沅的睡意,她猛地清醒,看向身旁的谢霁蘅,又转头看向王经理。
她现在上的是中班,按理说是十一点才可以走,她张嘴欲言。
但谢霁蘅先于她开口,不着痕迹地挡住王经理的视线:“人我先带走了。”
王经理笑容没变,甚至示意另一个服务生把唐沅的手机包包递过去:“谢先生您请便,小沅能得您关照,是她的福气。”
唐沅接过来,咬了咬下唇,能早点回家也挺好的。
她顺从地坐进了宽敞的后座里。宽大的西装外套堆叠在她腿上,几乎将她淹没。
谢霁蘅随后坐入她身侧,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掠过,映在车窗上,也映在唐沅的眼睛里。
谢霁蘅没有看她,只是在她无意识地轻轻吸了吸鼻子时,将空调出风口的风向调高,温度调高了一度。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停在了老城区一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下。
与方才会所的奢华霓虹相比,这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浓密的梧桐树影间投下斑驳的光晕。
唐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外套,脸上掠过一丝无措和羞赧。
“谢谢。”她小声说着,手忙脚乱地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穿着上去。”谢霁蘅的目光扫过她单薄的旗袍和眼前昏暗的楼道,语气不容置喙,“到了家再脱。”
“哦…好的。”她下意识低声应着,伸手去开车门。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的小腿,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外套里包裹的暖意。
她站在车边,犹豫了一下,对着车内模糊的身影挥了挥手:“谢先生,再见。”
车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他似乎极轻地点了下头。
谢霁蘅看着她上去,才让司机开车。
楼道里灯光昏暗,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
唐沅边走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走到二楼自家门口,钥匙还没掏出来,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沅沅!”高春一首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楼道有声音,打开门就看见唐沅。
她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浓浓的关切。
只是当看到唐沅臂弯上,那件明显不属于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男士西装时,高春脸上的担忧瞬间凝固,化作了惊愕和更深的不安。
“你这是……”高春一把将唐沅拉进屋里,反手关上门。
她上下打量着唐沅,目光最终死死锁在那件深灰色西装上,“这…这是怎么回事?谁的衣服?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遇上什么……”
她的话没说完,但眼中的惊惧己经说明了一切。
自从唐沅去那个听起来就非富即贵的地方兼职,高春的心就没放下过,这会更是担心的不行。
“小姨,我没事,真的没事。”唐沅看见小姨紧张,赶紧解释,“这衣服是一位先生的,我不小心弄脏了,拿回来帮他清洗一下。”
她说完,就有点心虚,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小姨面前说谎。
高春并没有看出唐沅说谎,听到她的解释,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但目光依旧在那件质感非凡的西装上。
“把衣服给我吧,看着挺贵的,明天早上我拿去干洗店清洗一下。”
唐沅连忙拒绝:“小姨你上早班,干洗店可能没开门,我明天自己送过去吧。”
高春没在强求。
“快去洗把脸,厨房给你留了绿豆汤,冰镇着的,喝了消消暑再睡。”
“以后要是太晚,或者……或者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定要立刻给我打电话,听到没?别让小姨担心。”
“知道了,小姨。”唐沅乖乖应着,抱着西装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把外套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那冷冽干净的气息似乎瞬间侵占了这个小空间。
她看了一眼椅子上那团灰色,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