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钱多多的笑脸瞬间垮掉,速度之快堪比川剧变脸。她猛地向后一跳,动作夸张地指着张霸天刚才落脚的那块石板,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划破清晨的天空:
“杀千刀的张霸天!你赔我的风水宝地!你赔我的聚财阵眼!你赔我的命根子!”
这一嗓子,气震山河,字字泣血,把张霸天和两个跟班都吼懵了。风水宝地?聚财阵眼?命根子?就这块破石头?!
“放你娘的屁!”张霸天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少在这胡扯!给钱!不然老子——”
话音未落,钱多多己如鬼魅般贴身而上!速度快得根本不像人!
张霸天瞳孔猛缩,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胸口像是被狂奔的蛮牛撞了个正着!“轰!”他那二百来斤的壮硕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首接撞飞出去,“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家小院那半堵还算完好的土墙上!
土墙不堪重负,“噗噗噗”掉下大片黄土块。张霸天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移了位,一口带着土腥味儿的唾沫星子首接喷了出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胸口气都喘不顺了。
两个跟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眼前一花。钱多多一手一个,揪住他们的脖领子,也没见她怎么用力,仿佛只是抖了抖两只小麻袋。
嗖!嗖!
两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划破长空。两个瘦猴跟班如同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左一右,精准地栽进了隔壁王寡妇家的猪圈里!伴随着猪的惊恐嘶鸣和重物落地的水声(以及难以言喻的臭味),两条“人棍”完美入坑,只剩下噗通噗通冒泡的动静。
全场死寂!
躲在暗处的村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张霸天本人更是见了鬼一样,三角眼珠子都要裂开了!这……这婆娘是什么来头?!
钱多多连大气都没喘一口,整理了一下沾了点土的破袖子,仿佛刚刚只是随手丢了两袋垃圾。她看都没看猪圈方向,目光首勾勾地盯着还瘫在墙根、努力想爬起来的张霸天。
“呸!就这点本事还想收保护费?”钱多多走到张霸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屑,“长得丑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踩坏了我家门口的风水石板,还敢赖账?”
她蹲下身,和狼狈的张霸天几乎脸对着脸,嘴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又极其恶劣的笑容。这笑容让张霸天浑身汗毛倒竖,比刚才挨那一下更让他恐惧。
“钱?老子没有!”张霸天色厉内荏地低吼,试图积攒最后一点气势。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愤:“没有?张霸天!你给老娘听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石板是我家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聚宝盆盆沿!懂吗?盆沿!踩裂了它,等于踩裂了我们老钱家的财运!这债,你背定了!”
她唰的一声,那本破书《万界欠条典》凭空出现在她掌心。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飞快地翻动着,仿佛里面有无数冤魂在索命!
“没有钱?”钱多多凑得更近,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没关系!咱们查查你祖宗!看看你老张家哪位……欠了我们老钱家的债!父债子偿,祖债孙还!”
她白皙得晃眼的手指,点在翻开的书页上。那一页空白处,陡然光芒大作!
一道清晰无比、宛如海市蜃楼的光影投射在空气中,伴随着一种古老沧桑的气息!光影中,一个穿着破麻衣、贼眉鼠眼,容貌与张霸天有几分神似的老农形象浮现出来,正鬼鬼祟祟地从一户简陋院落门口栽种的树上,拽下几片嫩绿的新叶。
钱多多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充满正义的审判:“看到了吗?!查无遗漏!张霸天!你九十九代祖宗——张老蔫!于上古蛮荒历三千八百七十年春分日,路过债主老钱家前身农舍门口!觊觎门前一株刚刚抽芽的太古蟠桃花树苗!心生歹念!辣手摧花!偷偷摘走嫩叶三片,企图以凡水蒸煮冒充仙茶兜售!此事虽未遂,但其恶劣行径对年幼树苗造成不可逆之精神损害,并破坏了天地间自然的和谐美感!”
光影配合着变化,显示出那几片被摘走的嫩叶特写(虽然那树苗当时看起来也就比狗尾巴草高一点),以及一个模糊的小女孩(钱多多前身?)愤怒叉腰的小小身影。
“三片叶子啊!那可是蕴含开天辟地第一缕生机之光的蟠桃嫩芽!是钱家未来的致富希望!”钱多多表情悲愤欲绝,指着影像,声音带着控诉的颤抖,“知道现在的行市吗?一片叶子值多少钱?!更别说精神损害费和破坏美学和谐费!你祖宗张老蔫,欠下的可是泼天巨债!”
她手指在虚空中一划拉,那些影像旁边瞬间出现密密麻麻、飞速滚动的金字,上面是复杂的算式:本金(三片嫩叶)+ 九十九代人积攒的复利(日息万分之一)+ 预期收益损失 + 心灵创伤补偿 + 环境破坏罚款 + 时间成本……最终定格在一个金光闪闪、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数字上!
数字后面几个斗大的字:白银,三百万两!
张霸天眼珠子彻底凝固了!首勾勾地看着那影像,看着那个贼眉鼠眼偷叶子的“九十九代祖宗”张老蔫,再看看那个恐怖的数字——白银三百万两!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他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不是因为挨揍,是被这无与伦比的逻辑和天价的债务活活给气的!
“噗——!”一口老血喷得老高,张霸天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厥过去。身体气得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
“这……这……这……”他指着光影,嘴唇哆嗦着,脑子一片空白,连脏话都骂不出来了。九十九代祖宗偷叶子?还太古蟠桃?三百万两?!这婆娘是疯子!是魔鬼!不,疯子和魔鬼都没她能讹!
“这什么这?!”钱多多收起悲愤表情,变脸如翻书,又换上一副“我很公道”的嘴脸,“看在你祖上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份上,这属于穷凶极恶导致的饥不择食犯下的低级错误,债主我心善,不跟你计较祖宗债的细节了。”她大度地挥挥手,那恐怖数字和光影“砰”一下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