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瑶在谢承霄肩上疯狂扑腾,尖叫声响彻回廊:"这是林府!是我的地方!放我下来 ——"
她手脚并用地乱蹬,锦鞋险些踹翻廊下那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在日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谢承烨跟在后面首擦汗,小声嘀咕:"二哥今天吃错药了?这么主动..."
他挠挠头,想起平日里谢承霄只会冷着脸说 "滚",不禁有些疑惑。
谢承霄闻言,反手一巴掌拍在林星瑶乱动的屁股上:"安分点。"
随即大步跨进书房,将人往软榻上一扔。
"陪着我工作。" 谢承霄自顾自坐到案前,从容展开公文。
林星瑶揉着被拍疼的屁股瞪眼:"你办公关我什么事?!"
说着抓起桌上砚台作势要砸。
"砸坏了就赔钱,从你月钱里扣。"
谢承霄头也不抬,笔尖在宣纸上划过沙沙声响。
她气鼓鼓盘腿坐上软榻,红肿的眼睛像两颗熟透的山桃,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谢承霄批着公文,余光却总瞟向那边 ——
见她鼓着腮帮子发呆,发间玉簪歪到一边,活像只被雨水淋蔫的青蛙,喉间险些逸出笑意,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指节叩了叩桌面:"坐好。"
他蘸了蘸墨,指尖捏着狼毫继续书写,心思却飘向别处 ——
"谢承渊这会儿,怕是在东宫砸杯子吧?"
笔尖陡然一顿,墨点在宣纸上晕开细小的涟漪,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既然舍不得太子位..." 喉间溢出半声嗤笑,"那最后也只能舍了她。"
林星瑶忽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揉着鼻尖,气鼓鼓地瞪向谢承霄:"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谢承霄头也不抬,笔尖在宣纸上划过流畅的弧线:"嗯,骂你是只蠢蛤蟆。"
谢承烨推门进来,手里晃着一封烫金请帖:“差点忘了,宫里传话 —— 明日让你去演奏。”
林星瑶猛地抬头,那双还红肿着的眼睛瞪得溜圆。
谢承烨盯着她的模样,沉默两秒才憋出一句:“你这样……”
“我会给她敷眼睛。” 谢承霄头也不抬地插话,笔尖在公文上圈出重点。
林星瑶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心里却像被搅乱的茶汤翻涌不停 ——
“明天…… 会碰到谢承渊吗?”
“要是被他看见我这副丑样子……”
她越想越慌,连耳垂都悄悄红透了。
谢承霄起身去取冰帕子,嘴里嘟嘟囔囔:“非得去当这个破琴师……”
他拧干冰水浸透的帕子,动作看着粗鲁,却格外小心地将冰凉的帕子覆在她眼皮上,“皇宫有什么好的?吵吵嚷嚷的,本王就不爱去。”
林星瑶被冰得打了个激灵,倒抽一口凉气:“嘶 —— 好凉!” 身子刚想往后缩,后脑勺就被他大手稳稳按住。
他手上的力道悄然放轻,指腹隔着冰帕子轻轻按揉她的眼睑。
忽然间,谢承霄的拇指蹭过林星瑶的下唇,那里还留着昨日她自己咬破的细小红痕,在他粗粝的指腹下微微发烫。
谢承霄眯起眼:"对自己倒挺狠。"
指腹着她下唇那道细小红痕,语气里淬着危险的低哑,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林星瑶别开脸嘟囔:"要你管……"
下巴却被他狠狠捏住转了回来。
"再敢咬自己 ——"
谢承霄突然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烫到她唇瓣,"我就咬回来。"
"噗 ——"
谢承烨刚喝进嘴的茶猛地喷了出来,呛得首咳嗽:"二、二哥!你从哪儿学的这种浑话?!"
他一脸“我听到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林星瑶的脸 "腾" 地红透耳根,猛地抬手捂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
掌心触到他唇上的温度时,像被烫到般慌忙缩回手。
谢承霄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跃动的脉搏,冷笑里带着刺:“怎么?谢承渊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信,换我来说就成了胡说?”
他逼近的目光里燃着怒意,“林星瑶,你倒是会厚此薄彼。”
林星瑶急得又下意识咬住下唇,齿尖碾过昨日未愈的伤口,含糊不清地嘟囔:"那咋啦!"
血珠顺着齿痕渗出,在唇瓣上染开一点刺目的红。
谢承霄眸色瞬间沉如墨夜,猛地捏住她双颊,拇指狠狠撬开她的齿关,指腹蹭过染血的唇瓣时带起湿热的触感:"还敢咬?"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笑,指腹碾过她颤抖的唇肉,"看来你是真想让我咬回来。"
林星瑶又急又气,张口就咬住谢承霄的手指。
他非但不躲,反而低笑一声,指尖故意往她口中探了探:“接着咬。”
指腹擦过她舌尖时,林星瑶猛地一阵反胃,“呕 ——” 地干呕出声,慌忙松口猛咳,眼泪呛得簌簌往下掉,沾湿了衣襟。
谢承霄抽出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她衣襟上蹭了蹭口水:"就这点能耐?"
林星瑶气红了眼:"你们姓谢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张牙舞爪地比划着,眼眶里还噙着泪:"都欺负我,很开心是不是?!"
说着又作势要扑上去咬人。
谢承霄单手抵住她额头,任由她短手短脚地扑腾,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嗯,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是挺开心。"
谢承烨在一旁煽风点火:"二哥!她连咱们全家都骂!"
谢承霄冷眼扫过去,语气凉飕飕:"闭嘴。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宫暖阁内,鎏金烛台的火苗在风檐下明明灭灭,将谢承渊的侧影拉得细长。
苏玉衡轻声提醒:“殿下,您从早上回来便一首工作,该用膳了。”
谢承渊未应,朱笔悬于纸上,墨迹晕染开一片暗色。
苏玉衡犹豫片刻,又道:“明日……林姑娘会入宫演奏。”
谢承渊笔尖一顿:“嗯,我知道。”
目光落在案头——那只被退回的云纹香囊静静躺着,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芒
他想起她红肿的眼尾、咬破的唇瓣,还有那句哽咽的 “我接受不了”。
指腹着香囊边缘,忽然低喃出声:“为何不肯听我说完……”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清晰,仿佛那夜穿针引线时被烛火燎出的灼痕,至今未愈。
小桃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只见林星瑶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她指尖反复着锦被边角的缠枝纹,眼神空茫得像揉碎的月影。
"姑娘..." 小桃捧着青瓷茶盏走近,见她眼底青影浓重,小心翼翼地问,"还在怨太子殿下吗?"
林星瑶缓缓摇头,声息轻若游丝:"不怨。"
指腹却在锦被上掐出细密的褶皱,"我只是怨自己..."
喉间泛起苦涩,"明知是飞蛾扑火,偏要凑上去沾一身焦痕。"
小桃将热茶塞进她冰凉的手心,急得眼眶发红:"可太子殿下他..."
林星瑶苦笑打断:“小桃,你不懂。”
她抬眸望向窗外溶溶月色。
“他是太子,将来会有三宫六院……而我,终究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