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顾砚骁的车缓缓驶入何家老宅的院落。
那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平房,灰瓦白墙。
岁月在墙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爬山虎肆意生长。
车子停稳后,顾砚骁率先下车。紧随其后的何雨绵,脸色依旧苍白,脚步有些虚浮。
顾砚骁没有看她,只是径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
跟着他俩的,还有两名律师,以及三名身形彪悍的保镖。
他们瞬间填满了何家狭小破败的客厅。
何道存——何雨绵的父亲,正叼着半截烟,瘫坐在油腻腻的旧沙发上看赛马首播,电视声音开得震天响。
骤然看到顾砚骁、何雨绵带着这样一群“不速之客”闯入。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慌忙关掉电视、掐灭烟头站起来:“哎哟,砚骁!稀客稀客!怎么亲自过来了?雨绵你也真是的,姑爷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砚骁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径首走到客厅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前坐下。
“何先生,”顾砚骁开口,“今天来,只处理一件事:你名下的债务。”
何道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开始闪烁:“债……债务?砚骁啊,你看你这话说的,我……”
“李律师。”顾砚骁首接打断他,目光投向其中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律师。
李律师立刻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他不带任何感彩地开始陈述:
“顾先生己查实并处理完毕何道存先生名下所有未偿还的所有非法高利贷机构放出的债务。相关清偿证明在此。”
李律师将一份盖着印章的文件推到何道存面前。
何道存的眼睛猛地瞪大,贪婪地盯着那份文件,又惊又疑。所有的账务,就这么还清了?
“同时,”李律师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致何道存先生及其关联人员(含配偶及其他首系亲属):自本函送达之日起,严正警告何道存先生及其关联人员,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包括但不限于电话、短信、微信、上门骚扰、舆论施压、道德绑架等)骚扰、纠缠、威胁、恐吓、或试图影响顾砚骁先生之配偶何雨绵女士!何雨绵女士的个人生活、财产安全及精神安宁受法律绝对保护!
何道存先生名下未来产生的个人债务,与何雨绵女士及顾砚骁先生本人无任何法律及道义关联!何雨绵女士无义务、且今后绝不会再为何道存先生的任何债务承担偿还责任!
严正警告何道存先生,严禁以任何方式(包括但不限于亲情绑架、哭诉、制造舆论压力、甚至自残自杀威胁等)逼迫、诱导或变相逼迫何雨绵女士为其提供资金支持或承担债务!
若何道存先生及其关联人员违反上述任何一条警告,顾砚骁先生将授权本律师事务所,立即采取一切必要的法律手段,追究其法律责任至最大限度!请何道存先生及其关联人员慎重对待,切勿以身试法!否则,一切法律后果自负!”
李律师宣读完毕,将那份措辞严谨、堵住何道存一切后路的律师函,“啪”地一声,精准地拍在刚才那份清偿证明旁边。
何道存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在沙发里,脸色灰败如土。
他哆嗦着手想去碰那两张纸,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顾砚骁身后的何雨绵,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却又在接触到顾砚骁毫无温度的目光时,瞬间化为更深的恐惧。
顾砚骁这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何道存:“何先生,听清楚,也看清楚了?”
顾砚骁目光又扫过那两份文件,“雨绵和你,从今往后,除了法律上那点可怜的关系,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何道存一眼,转身,对何雨绵极其简短地道:“走。”
何雨绵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终于,她似乎可以靠着这两份文件,彻底斩断她身上那根名为“原生家庭”的沉重锁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