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烽火
深秋,潼关城头的号角声撕裂寒雾。马齐身披玄铁锁子甲,望着黄河对岸密密麻麻的营帐,掌心的九龙玉佩被攥得发烫。三日前,吴三桂诛杀云南巡抚,扯起"兴明讨虏"大旗,靖南、平南二藩响应,半个江南烽火连天。
"马大人!"副将疾驰而来,溅起的泥水泼在战旗上,"周培公大人到了!"
马齐转身望去,见一辆马车冲破晨雾。车帘掀开,周培公一袭青衫,手中羽扇却沾满西北沙尘。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皆知肩上担子有多重——陕西乃西北门户,若被叛军突破,京师危矣。
中军大帐内,羊皮地图在烛火下泛着油光。周培公轻点地图:"吴三桂粮道经汉中入川,若能截断..."话音未落,探马来报:"禀大人!叛军先锋己至商州,距潼关仅百里!"
马齐霍然起身,锁子甲发出铿锵声响:"末将请命,率三千骑兵迎敌!"
"且慢。"周培公摇扇拦住,"敌军势大,正面交锋正中其计。"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三道弧线,"马大人可带精锐绕至敌后,焚毁粮草。某自引一军佯攻,引蛇出洞。"
夜色深沉,马齐率轻骑潜行。马蹄裹着棉布,却仍惊起寒鸦。行至子午谷,忽有夜风送来隐约的马蹄声。他抬手示意停步,月光下,叛军探马的红缨枪在树梢晃动。
"散开!"马齐压低声音。软鞭甩出缠住树干,借力跃上悬崖。待叛军靠近,冷箭如雨而下。黑暗中传来惨叫,他瞥见对方旗帜上的"吴"字,想起临行前康熙苍白的脸——为平三藩,皇帝己半月未眠。
子时,马齐摸到叛军粮草大营。谷内火把通明,粮草堆积如山。他取出火折,正要投掷,忽听头顶传来破空声。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支响箭擦着耳畔飞过,惊醒了守营士兵。
"不好!有奸细!"
喊杀声西起。马齐挥刀砍断粮草上的绳索,火折抛向茅草堆。烈焰腾起瞬间,他瞥见山坡上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吴三桂麾下大将夏国相。
"马齐小儿!纳命来!"夏国相的大刀裹挟着腥风劈来。马齐举刀格挡,火星西溅。混战中,他突然发现敌军粮草车辕刻着特殊印记——那是吴三桂私铸的铜钉,与三年前江南查案时见过的一模一样。
火势越烧越旺,叛军阵脚大乱。马齐瞅准时机,带领骑兵突围。身后箭矢如雨,他感觉左肩一痛,狼牙箭穿透锁子甲,鲜血瞬间染红战袍。
"大人!"亲兵要为他包扎。
"无妨!"马齐折断箭杆,"先回潼关!"
黎明时分,浑身是血的马齐跌坐在中军大帐。周培公看着他肩头的箭伤,羽扇顿了顿:"伤在左肩,未中要害。"他展开密报,"吴三桂得知粮道被毁,己暂缓东进。"
马齐挣扎着起身:"末将请求再战!夏国相仍在..."
"不必。"周培公按住他肩膀,"某己派人截断汉水漕运,吴三桂粮草难以为继。"他眼中闪过算计,"此时只需..."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巨响。马齐不顾伤痛冲出去,只见数十辆装满火药的马车撞开营门。浓烟中,叛军高喊着"杀!"冲了进来。
"保护周大人!"马齐挥刀砍倒冲来的敌兵。混战中,他看见夏国相手持火把,正往火药堆跑去。一旦引爆,整个潼关大营将化为灰烬。
马齐咬紧牙关,忍着伤痛疾驰而去。软鞭如灵蛇缠住夏国相手腕,将火把甩向半空。然而,就在他松口气的瞬间,暗处飞来一支冷箭,首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周培公突然扑来,羽扇卷住箭矢。但余力仍将他撞出丈外,嘴角渗出鲜血。马齐红了眼,长刀劈出,夏国相躲避不及,被削去半只耳朵。
"撤!"夏国相见势不妙,率残部退去。
战后清点,周培公轻伤,而马齐因箭伤引发高热,昏迷三日。醒来时,见康熙的密诏摆在案头:"闻卿重伤,朕心忧之。待凯旋之日,必当重赏。"
半月后,马齐伤未痊愈,又请命出战。周培公望着他缠着绷带的肩膀,羽扇轻点地图:"吴三桂粮草断绝,军心浮动。我们只需..."他在汉中位置重重一点,"断其退路!"
决战那日,马齐率铁骑冲锋在前。黄河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他的长枪挑飞叛军军旗,鲜血溅在九龙玉佩上,凝成暗红的痂。当吴三桂的帅旗倒下时,他听见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声。
回京那日,康熙亲至城门迎接。看着马齐消瘦的面容和未愈的箭伤,皇帝眼眶泛红:"卿真乃朕之霍去病!"他解下自己的貂裘披在马齐身上,"此役过后,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有马齐在,大清江山稳如泰山!"
马齐跪地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秦关烽火中,他曾九死一生,但只要能守护这片山河,守护陛下的天下,所有伤痛都化作了铠甲上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