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医疗班的简易病床上醒来,浑身酸痛欲裂,仿佛被拆散了重新组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但窗外透进的阳光让他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温暖。伊鲁卡老师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记录板。
“醒了?”伊鲁卡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脱水,肺部有些拉伤。需要静养两天。”
林枫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伊鲁卡按住肩膀。“筛选通过了。补贴下月初发放。”伊鲁卡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枫缠着绷带的手腕和膝盖上,“你的跑法…很特别。虽然慢,但全程节奏稳定,关节受力点似乎有刻意控制?怎么做到的?”
林枫心中一紧,知道图书馆那些“离经叛道”的推演终究引起了注意。他低下头,声音沙哑:“伊鲁卡老师…我只是…太弱了。怕跑快了会摔倒,就想着怎么跑才能省点力气…尽量让身体不那么疼…”他避开了“受力分析”、“能量效率”等词,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
伊鲁卡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轻轻放在林枫的床头柜上。
“图书馆一层东区,最里面那个带锁的书架。钥匙给你。”伊鲁卡的声音低沉,“那里有些…更古老、更冷僻的资料。或许…对你理解‘身体’有点帮助。记住,别碰二楼!也别让其他人知道钥匙的事!”他的语气带着严厉的警告,但递出钥匙的动作却是一种无声的认可和…某种程度上的纵容?
林枫的心脏狂跳起来!东区最里面的带锁书架!那里面会不会有更多关于那个藤蔓卷轴的信息?或者…其他禁忌的知识?伊鲁卡老师…他到底知道多少?这钥匙是试探?还是…某种庇护?
两天后,林枫拖着依旧酸痛的身体,迫不及待地溜进了图书馆。避开管理员和其他学生,他如同做贼般摸到东区最深处。那里果然有一个比其他书架更厚重、布满灰尘的深色木架,被一把黄铜锁牢牢锁住。他用伊鲁卡给的钥匙,颤抖着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一股更浓郁的陈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书架上书籍不多,大多是用兽皮、竹简甚至某种骨质材料制成的卷轴或册子,年代感十足。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阅。
大部分内容依旧晦涩难懂,涉及一些早己失传的忍术理论、偏门的草药学、甚至是一些关于通灵兽起源的荒诞传说。就在他有些失望时,一本用某种坚韧草叶编织而成的薄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册子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道简单的、仿佛随手刻画的藤蔓状纹路。
他翻开册子。里面的文字同样古老,但相对清晰一些。内容并非高深忍术,而是一种…独特的呼吸法和配套的、极其缓慢的拉伸导引术!册子开篇就强调:“此非忍术,乃强健筋骨、蕴养生机之基础法门。习之可固本培元,尤适先天体弱、经络淤塞者。”
册子中描述的呼吸法极其缓慢深长,强调“气息如藤蔓扎根大地,绵长不绝”。动作更是缓慢到极致,如同植物生长,一点点拉伸、扭转、保持,配合特定的呼吸节奏。册子反复提及“木之韧性”、“生机内蕴”、“潜移默化”,并警告“不可急躁,日积月累方见成效”。
林枫如获至宝!这简首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没有查克拉要求,只专注于最基础的“身体”本身!他立刻对照册子上的图示,在书架旁的空地上尝试起来。
动作极其别扭。要求将身体扭曲到平时根本不会做的角度,然后保持住,同时进行极其缓慢、需要高度专注的呼吸。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感觉肌肉酸胀,呼吸节奏被打乱,憋得满脸通红。册子中强调的“意念引导气息流转于西肢百骸”更是虚无缥缈。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遍尝试,一次次失败。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就在他感觉肺部快要炸开,准备放弃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图书馆那本神秘卷轴中关于“乙木柔韧之力”的描述,以及自己推演笔记中关于“能量流”和“结构应力”的模型!
他不再强行追求册子中玄乎的“意念”,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的感受上:哪块肌肉在拉伸?哪个关节在承受压力?呼吸的气流进入肺部后,如何带动胸腔、腹腔的微小运动?他将每一个动作都拆解成骨骼、肌肉、筋膜系统的联动,尝试用“结构优化”的思路去理解这缓慢拉伸的意义——是否在重塑肌肉的弹性极限?在梳理筋膜网络的张力分布?
当他尝试用这种“结构力学”的视角去引导动作和呼吸时,虽然依旧痛苦,但那种无处着力的憋闷感竟然减轻了一些!动作似乎能坚持得更久一点了!虽然离册子描述的“气息流转”还差十万八千里,但他似乎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理解并实践这套“藤蔓呼吸法”的路径!
他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放回原处,锁好书架。走出图书馆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身体的酸痛依旧存在,但林枫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伊鲁卡老师递来的钥匙,不仅打开了一个尘封的书架,更像是在他荆棘密布的道路上,投下了一道微弱却方向明确的光束。藤蔓的呼吸,开始在他这具残破的躯壳内,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扎下第一缕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