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无杀意”的评价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枫心中荡开层层涟漪,也为他卸下了一丝沉重的道德枷锁。既然被如此定义,那便索性在这条“求生”之路上走得更坚定些。拿到补贴后的第一件事,是还清了安田的房租(连本带利,如同剜肉)。剩下的钱,他咬牙拿出大部分,在奈良家的草药铺买了几味基础培元的草药——按照图书馆那本藤蔓呼吸法册子上最粗浅的“药浴”方子。这是他能为强化身体做的最大投入。
生存演习带来的精神亢奋逐渐平息,夜晚的破屋小院再次成为他唯一的修炼场。藤蔓呼吸法和拉伸导引术在日复一日的痛苦坚持下,开始显露出一丝微妙的成效:肌肉的酸胀感虽依旧剧烈,但恢复速度似乎快了一些;关节活动范围也略微增加;更重要的是,那股每次修炼时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虚感,似乎被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充实感”填补了一点点——不再是纯粹的榨干,而像是…荒漠中渗入了一丝甘泉?
这天深夜,月光清冷。林枫正沉浸在一个极度扭曲脊柱、拉伸胸肋的动作中,呼吸缓慢到几乎停滞。他全神贯注于调整胸椎的微小旋转角度,试图释放肋间肌的束缚感。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滴落,砸在干燥的泥土上。
就在这个临界点,异变突生!
一阵细微的、难以形容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某种沉睡亿万年的古老生命在意识深处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波动感”顺着他的呼吸节奏,从意识深处流淌出来,如同无形的藤蔓触须,以身体为中心向西周缓慢扩散。
下一瞬间,林枫清晰地“感知”到——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而是一种超越了五感之外的、奇异的“生命联结感”——破屋墙角那几丛顽强生长的、他从未在意过的野草,竟传递来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
野草的根系在努力汲取着土壤深处的水分,茎叶在夜风中轻微摆动的韧性与活力…这些信息首接“灌”入了他的意识!他甚至可以模模糊糊地“引导”自己意识中那流淌出的藤蔓状波动,微微触动其中一根野草的根须——那根草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共鸣”…这难道是卷轴里描述的“引动地脉生机”的最最初始状态?!他下意识地想要维持住这种奇特的感应,尝试引导更多。
然而,他低估了这种力量的消耗!就在他意念试图加强的瞬间,那股从意识深处涌出的波动感骤然加剧!仿佛一个无底黑洞在他的灵魂深处张开巨口!
身体如同被瞬间抽空!心脏像是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眼前金星乱冒,肺部如同风箱被砸烂般发出破败的嘶鸣!之前修炼积累的那点微弱的“充实感”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强烈十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虚弱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发出能量枯竭的警告!
“呃啊…”林枫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强行保持的扭曲姿势瞬间崩溃!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土上。
眩晕、耳鸣、心脏几乎要爆裂般的窒息感…更可怕的是,墙角那几丛被他意念触碰过的野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扭曲!叶片变得肥厚诡异,茎秆粗壮虬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催肥,散发出一种不自然的、带着淡淡腥气的墨绿色!
失控!力量的反噬!林枫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被催化的野草在月光下投射出狰狞舞动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失控的生机。
几分钟后,那诡异的生长终于停止,扭曲的野草定格在一种病态的茂盛状态。林枫的虚弱感才缓缓减退,但全身如同散架,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那几丛鬼魅般的野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卷轴的力量…远比想象中更强大,也更危险!这种对植物的“微弱引导”或者说“刺激生长”,是真正的力量吗?不!更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一条细小缝隙!引导的代价,是自身生命本源能量的恐怖流失!如同拿自己的命去点燃别人的灯!而且稍有不慎,就是完全失控的结局!
“生机…引动地脉…”林枫反复咀嚼着卷轴中这句话,一股寒意透彻骨髓。哪有什么引动地脉生机?这分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去强行催化他物!那所谓的“共鸣”,更像是自身生命力在特定状态下的一种极其粗糙、极其微弱的“外泄”!
他看着月光下自己颤抖的、沾染泥土的手掌,第一次对图书馆那个藤蔓卷轴产生了彻骨的恐惧和深刻的怀疑。这力量的根基,不是阳光雨露的自然生长,而是献祭自身的血肉与灵魂!它是一条通往深渊的捷径,诱惑着你不断靠近,最终将你彻底吞噬。
藤蔓的低语,充满生机,也充满死亡的诱惑。林枫喘息着,眼神在月光下明灭不定。这条荆棘之路,比他预想的更加凶险万倍。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