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全力抢救
曲曼丽被抬下救护车，那担架上的身躯如同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被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抢救室狂奔而去。曲涛在一旁紧紧跟随，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是嫂子秦筝的来电，但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曲曼丽的安危上，根本无暇顾及。
时间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揪心的煎熬。终于，曲涛稍微缓过神来，急忙掏出手机回拨给秦筝。
“喂，嫂子，我们到医院了。”曲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紧张。
秦筝正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听到曲涛的话，连忙问道：“她情况怎么样？黎昕呢？”
“还有气儿，刚进手术室呢，焰哥陪曲吉德缴费去了……”曲涛话还未说完。
曲家大嫂在一旁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是那狐狸精吗？她还有脸打电话来？电话给我，给我！”说着便张牙舞爪地要去抢小海的手机。
小海灵活地一闪身，一边护着手机，一边冲着曲家大嫂喊道：“嫂子我先挂了啊，一会儿焰哥回来让他打给你。”紧接着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收起，满脸不耐烦地对着曲家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抢什么抢啊？”
曲老娘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吃人，恶狠狠地骂道：“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你个兔崽子也是村子里的人，也姓曲，不帮自己人咋帮起外人来哩？”
曲吉祥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曲涛，你们不能这样啊，那女人有钱，长得好，你们就一个个都昧着良心帮她是吧？”
曲涛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道：“什么叫昧着良心啊？曲曼丽自杀，是我们让她别活了的？还是说你们家脸皮厚狮子大开口加彩礼钱是对的？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一提到加彩礼钱的事，曲家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但他们嘴上依旧不肯服软：“我们都道歉了，也说了不要加彩礼钱了，他咋还不知足呢？难不成还想一分钱不花就把我妹子娶回家？”
曲涛不屑地白了曲吉祥一眼：“从你们不厚道算计焰哥起，他就没打算再娶你家曲曼丽。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杀了人道歉，警察会不跟你计较？死者家属会接受你的对不起？”
曲吉祥梗着脖子，还想争辩：“这怎么能一样呢……”
曲涛根本不想再听他胡搅蛮缠，直接捂上耳朵走开，嘴里嘟囔着：“别给我讲大道理，我粗人一个听不懂。”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的靠背椅上坐下，心里暗自腹诽：这都什么玩意儿嘛，一家子个个都是莲藕节节，心眼儿多得不得了，不顺着他们就是没良心了？焰哥这是什么运气啊，摊上这么一家子人，若是早点遇上悦姐多好啊！想到悦姐，他又皱起了眉头，这曲曼丽要是最后没活下来，那焰哥跟她……哎呀，不想了不想了，这不是他脑子能想通的事儿。
过了许久，黎昕和曲吉德回来了。曲涛看到他们，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将手机递给黎昕。他怕曲家人再发疯，什么也没说，但黎昕心里明白，接过手机便开始拨号。
电话很快接通，秦筝的声音传来：“黎昕？”
“嗯，在干什么？有没有人跑家里来找麻烦？”黎昕最担心的就是村里那些好事者去找秦筝说些难听的闲话。
“来的都被灵犀打发走了，黎昕，你那边怎么样？她……”秦筝的话还未说完。
突然，一声高喊打破了医院走廊的寂静：“曲曼丽家属，签字，病危通知书，给你们说啊，这个人很有可能救不回来的啊……”紧接着便是一阵痛哭声和暴躁的吼声：“黎昕，黎昕过来签字。”
黎昕心中一紧，对着电话说道：“阿筝我先挂了，村里人谁也别见，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在家等我，有消息就打给你。”说完，匆匆挂掉电话，转身走向医生。
曲吉德一把将笔塞到黎昕手里：“黎昕，这字你来签。”
黎昕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手，说道：“我跟她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
曲吉德顿时暴跳如雷：“那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黎昕知道不能再耽误抢救的时间，无奈之下，只好提笔准备签“曲吉德”的名。然而，医生眼疾手快，一把扯过通知单，严肃地说道：“没法律关系你签什么字儿？出事儿谁负责？直系亲属，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来签字。”
曲吉德也明白此刻妹子的命最重要，没时间再耽搁，没好气地胡乱画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冲着黎昕放狠话：“我妹子要是有个啥，我回村儿第一件事就是宰了那个狐狸精。”
黎昕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你大可以试试看！”他深知，与曲曼丽的事，自己确实没有处理好，有一定的责任，但保护秦筝，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院长亲自领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院长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情况：“吴主任，这边情况紧急，患者预计两小时之前服用了除草剂……”
吴主任一边快速地走着，一边迅速地穿上急救服，戴上手套，那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经验丰富。他随着院长一阵风似的进了抢救室。
院长看着家属们，说道：“你们也是今天运气好，省人民医院急诊科的主任刚好来我们医院指导工作，吴主任抢救经验十分丰富，要是连他都救不了，那也只能说明这个女娃儿命该如此啊！”
曲老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难受得要命：“我不管，人送你们这儿来了，你们必须给我救活，要不然我就……”
不等她把话说完，曲吉祥急忙一把将老娘拉开，曲吉德也赶紧捂住老娘的嘴，低声说道：“阿妈，你都说些什么啊！”
黎昕走上前，同院长握手表示感谢：“还请院长和吴主任尽力而为。”
院长点了点头：“一定一定，我也进去看看情况。”
原来，送曲曼丽来医院之前，黎昕还顺手将她喝的农药也带上了，此刻药瓶子也一并在抢救室里。吴主任拿起药瓶仔细查看了一番，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兑了水的，这姑娘没打算死绝，应该还有求生欲，让我来！”
此时，在医院外的盘山公路上，秦筝将车停在路边。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趴在方向盘上，内心被难受与自责的情绪所淹没。她不停地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该来迤沙拉，不该选择那个时候跟黎昕在一起，更不该留在村子里刺激曲曼丽。她深知，如果曲曼丽真的活不了，即使自己没有法律上的责任，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那沉重的自责将会如枷锁一般，永远背负在自己身上。
“滴滴”两声喇叭声突然响起，秦筝猛地抬起头，只见前面正对着一辆车。一个年轻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秦筝车旁，关切地问道：“美女，这儿危险不能停车哦，你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忙？”
秦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停车的位置确实很危险，连忙说道：“谢谢提醒，我没事，这就开走，谢谢！”她一边说着，一边挂挡踩油门离开。
年轻男人望着秦筝离去的车子，看着那绝美的面孔，不禁看呆了。待回过神来，车子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车牌，发现是松城的，心中不禁有些遗憾，这么美的女孩，却没能留个联系方式。
秦筝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晚些时候能接到黎昕的电话，告诉她曲曼丽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知道，此刻村子里肯定也因为曲曼丽自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肯定都在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传言漫天飞舞。
而在医院里，抢救室的门紧紧关闭着，那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与死神的较量。黎昕站在门外，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它，看到里面的情况。他的内心无比复杂，既希望曲曼丽能够被抢救过来，又害怕面对她醒来之后的种种局面。曲吉德和曲吉祥等人也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曲老娘则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或许是在祈求神灵的庇佑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漫长的世纪。黎昕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他不知道里面的抢救工作进行得如何，只能在心里不断地为曲曼丽祈祷，同时也在为自己和秦筝的未来担忧。他深知，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场风波都将对他们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而秦筝在离开盘山公路后，也在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但那挥之不去的担忧和自责始终缠绕着她，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