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看向小屋周围。屋后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被低矮的灌木和茂密的杂草覆盖，再往外就是深邃的山林。在这里开垦菜园，圈养牲畜……
斐鹿霜见雪玉沉默，还以为雪玉不愿意，连忙补充道：“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爹爹做官之前家里有种地养些牲畜，我就感觉隐居在这儿，那样能充实点。”
雪玉的目光重新落回斐鹿霜脸上，她的脸上是对过去的怀念，让雪玉有些看不懂。
“为什么要怀念？你的父母家人都还在，你离家前过得不是这样的生活么？”雪玉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斐鹿霜闻言一怔，懂了雪玉问的是什么。她摇摇头，说：“不一样的，从父亲做官开始，我们就举家搬到京城了。京城的人非富即贵，在家角落处种些菜不叫外人看到还好些，鸡鸭那些家禽家畜要吃粮，会叫，养它们要很大的地方，还要处理粪便，在京城养不成的。”
停了一小会儿，她又补充道：“其实搬到京城后的日子比原先轻松不少，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了佣人做事，家里人多了反倒不如从前热闹。”
斐鹿霜话里的烟火气，是她漫长孤寂岁月里从未感受过，却又在斐鹿霜到来后，悄然被点燃并逐渐习惯的。
“可以的。”雪玉终于开口，“如何种，如何养，我不懂，但是我会帮忙的。”
斐鹿霜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到时后就辛苦雪玉陪我一起了，我这就下山去买种子，家禽家畜不急，等搭好圈养的地方再买也不迟。”能看出她心情很好，挎着包袱，脚步轻快地冲下山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道上。
雪玉站在原地，看着斐鹿霜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那片未来将成为菜园的坡地。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新奇与茫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斐鹿霜这一趟下山，可谓是满载而归，比上次买锅碗瓢盆时更甚。
包袱里塞满了，一小罐猪油、盐巴、酱油醋等。怀里抱着好几个油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肉包、素包和馒头。腰间还挂着个大布袋，里面是几只毛茸茸、嫩黄色的小鸡崽。小鸡崽被装在网兜里也不安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甚至还买了一把轻便的小锄头和几把小铲子。
当斐鹿霜气喘吁吁带着这堆“战利品”回到小屋时，雪玉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网兜里蠕动的嫩黄小绒球吸引住了。
“小鸡？”雪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她见过山林里自由奔跑的野鸡，但这种刚出生不久、毛茸茸一团的小东西，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对，小鸡仔。在集市上看到之前给文轻家送鸡的大伯准备收摊，他看到我后硬塞给我几只，本来还想着晚点在养呢，今天还得想想怎么安顿它们。”斐鹿霜小心翼翼地把网兜放在地上，解开系口。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发出细嫩的“叽叽”声。它们似乎对雪玉的气息格外敏感，有几只试探性地朝雪玉脚边挪动，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歪着小脑袋，用黑豆似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
雪玉下意识地蹲下身，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看起来无比柔软的绒毛。
“先别。”斐鹿霜连忙阻止，“它们身上可能有点脏，趁天还没凉，我烧点热水给它们擦擦。”
雪玉的手停在半空，看着那些因为她的动作而瑟缩了一下的小鸡崽，默默收回了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眼神专注。
“不对啊，炉灶还不能用，哪里来的热水？”雪玉问。
她抬头看向斐鹿霜的方向，就看斐鹿霜用大瓷碗装了一碗水，一手端着，另一只手放在碗下方，掌心冒火。
“嗯？”雪玉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没有修炼过么？为什么会这个？”
斐鹿霜顺着雪玉的视线看看自己正冒火的手，“是没有修炼过啊，这个是我很小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会的。”
碗中的水到了差不多的温度，斐鹿霜收了手，找了块布巾浸在温水中。
雪玉在感到小鸡崽害怕后不自觉散发出的气息安抚了几个小家伙，它们现在不怎么害怕这两个庞然大物了，在雪玉关注斐鹿霜能使用法术时，几只小鸡崽己经趴到她的鞋面上了，就连斐鹿霜去抓它们时都没有害怕。
斐鹿霜捡了几块大石头围在炉灶边，一手两个把西只小鸡放进临时的围栏里，又一只一只用温水擦净。
“好了，这下干净了，可以摸了。”斐鹿霜对雪玉说，洗干净手擦干后又抓了一小把大米放在雪玉手心，“可以试着喂喂它们。”
在雪玉研究几只小鸡的时候，斐鹿霜己经把从山下买来的工具和种子在屋后放好，回屋打理好晚饭和买来的调料。
斐鹿霜回来的实在不算早，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就擦了黑，她在房后找到些木板，挑了两块差不多大的放在屋子角落，里面垫着从外面捡来的大树叶。
从小屋出来，看到雪玉还蹲在原地看小鸡。
“帮我把它们拿进屋吧？夜里有些凉，它们怕是容易病。”斐鹿霜走到雪玉身边，弯下腰手撑着膝盖问她。
雪玉看看斐鹿霜，又低下头看了看在叠叠乐的小鸡，点了点头。
斐鹿霜率先一手一个抓了两只起身，雪玉也有样学样小心翼翼的抓起剩下两只捧在手里。
回到屋里，雪玉跟在斐鹿霜身后把小鸡放在她事先整理好的角落。
“小鸡首肠子，明天得赶快搭好鸡圈给它们放到外面养了。”斐鹿霜说。
屋里只在桌子上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两人换了寝衣早早准备休息。
斐鹿霜很多年没有和人同住过了，哪怕是盖着两床被子也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还是难以入眠。偷瞄身边的雪玉，平躺着闭着眼，不知道睡着了么。
“你要试试修炼么？”
就在斐鹿霜调整姿势准备尝试入眠时，听见雪玉这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