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泼了墨，李家的灯都灭得差不多了，只有堂屋还留着盏昏黄的煤油灯，影影绰绰能看见个人影在晃。林晚秋躺在炕上，听着身边李建国均匀的呼吸声，眼睛却亮得很。
她悄咪咪地挪了挪身子，尽量不发出动静，然后把意识往丹田处那团暖意上凑。白天在王秀芬那儿感受到的波动总在她脑子里打转，那豁口碗里的菜苗，还有老太太神神秘秘的样子，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再试试。” 林晚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上次能把碎银子弄进空间，还顺了王秀芬的八角，这次说不定能有新发现。她集中精神，想象着要去看看王秀芬那宝贝疙瘩到底是啥。
忽然，眼前的黑暗像被撕开了道口子，灰蒙蒙的空间里多出了片模糊的景象 —— 不是她自己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倒像是间堆满东西的仓库。麻袋摞得老高，隐约能看出印着 “花椒”“八角” 的字样，正是白天王秀芬说的那些干货。
更奇的是，在麻袋堆旁边，立着棵手指头粗细的小树苗，叶子绿油油的，顶端还顶着个小小的花苞，正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往上长。林晚秋看得眼睛都首了，这玩意儿长得也太邪乎了，深更半夜的，没土没水的，咋就能活呢？
“这就是那老太太的功德空间？” 林晚秋在心里嘀咕。她试着往前凑了凑，景象更清晰了些。就见王秀芬的脑袋从麻袋后面探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喷壶，正对着树苗滋滋喷水，那模样虔诚得跟拜菩萨似的。
“快快长，快快长。” 王秀芬嘴里念叨着，脸上的褶子笑成了朵菊花，“等你结了宝贝，咱李家就能盖瓦房，买自行车，让村东头的老张家都眼馋死！” 她边说边从麻袋里抓了把花椒，小心翼翼地埋在树苗根下，像是在施肥。
林晚秋看得差点笑出声。这老太太怕不是傻了？用花椒当肥料？她正想再仔细瞅瞅那树苗到底能结啥宝贝，就见王秀芬忽然皱起眉头，对着树苗嘟囔：“咋回事？咋长得慢了？难道是今天骂那小蹄子伤着功德了？”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小蹄子？这不是在说她吗？她赶紧屏住呼吸，继续看。就见王秀芬拍了拍树苗，又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来是几块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树苗旁边：“你看，妈给你添点香火钱，别跟那不懂事的计较，啊？”
说来也怪，那树苗像是真听懂了似的，叶子轻轻晃了晃，顶端的花苞好像又鼓了点。王秀芬乐得眉开眼笑，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那片空间。
林晚秋这边也跟着退出了意识，躺在炕上半天没回过神。这功德空间也太玄乎了，还跟骂不骂人、给不给钱挂钩？照王秀芬这逻辑，囤货积德能让树结果，那她虐待自己，岂不是得让树枯死？
正想着，身边的李建国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含混地嘟囔：“妈…… 别……” 话没说完又沉沉睡去，眉头却皱得紧紧的。林晚秋伸手给他揉了揉眉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傻男人，怕不是又做啥噩梦了。
她重新闭上眼，打算再去自己的空间瞧瞧。刚进入意识，就发现角落里除了碎银子和八角，不知啥时候多了片小小的叶子，跟王秀芬那树苗上的叶子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小了点，蔫巴巴的。
“这是啥情况？” 林晚秋愣了。难不成她的空间还能复制别人的东西？她试着用意念碰了碰那片叶子，叶子晃了晃，竟掉下来片更小的碎屑，化作一道暖流钻进她的意识里。
与此同时，堂屋里的王秀芬正对着树苗唉声叹气。好好的叶子咋就掉了片呢？她挠挠头，想不明白，只当是自己今天骂林晚秋伤了功德，赶紧又从兜里摸出两毛钱放在树苗根下：“菩萨保佑，可别掉叶子了。”
林晚秋这边却乐了。原来还能这么玩？她那片小叶子掉了碎屑，王秀芬的树苗就少了片叶子，这不是明摆着她能影响那老太太的宝贝疙瘩吗？
“有意思，真有意思。” 林晚秋笑得眼睛都弯了。前世受的那些气，好像都能借着这空间一点点讨回来。她看了眼身边熟睡的李建国，又想了想王秀芬那副财迷样，心里打起了算盘。
这老太太不是觉得囤货能积德吗？那她就 “帮” 着老太太多积点。等树苗长得差不多了，再给她来个釜底抽薪，看她还怎么得意。林晚秋甚至能想象出王秀芬发现树苗蔫了时，跳着脚骂人的样子，保准比唱大戏还热闹。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林晚秋把意识从空间里撤出来，心里踏实得很。她摸了摸李建国的胳膊，这男人虽然老实，但心不坏，只要把他从那堆糊涂蛋里拉出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睡吧。” 林晚秋轻声说，像是在对李建国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明天还有得忙呢，王秀芬得了这宝贝空间，指不定又要折腾出啥幺蛾子，她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炕上的李建国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了，往她身边靠了靠，嘴里嘟囔着：“暖和……” 林晚秋笑了笑，往他身边凑了凑，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自己，还得护住身边这个男人。至于那些想欺负他们的，就等着瞧吧，她林晚秋可不是好惹的。空间里的那片小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