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荀赵投奔另一位丞相——箫仁麾下,箫仁盛情款待,但他觉得这位丞相不成气候夜晚逃了他。箫仁一气之下给他下了追杀令。
其实从箫仁麾下逃走的人多了,只单单给他下了追杀令,实际的原因是荀赵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怕落了别人手。
箫仁与李闾彻敌对己久,要收的济州投靠的就是箫仁。
李闾彻看见追杀令也猜到了这追杀令的缘故,所以现在他求贤若渴。
李闾彻不熟练,脑子还在疯狂转动:“原来是荀公子,今日相见可真是缘分。”
荀赵问:“将军是?”
“丞相。”
荀赵边上药边说:“李丞相真是幸会。”有一点惊喜,却也不惊讶。
李闾彻尬聊道:“公子年芳几何?”
荀赵回答:“方满十七。”
“公子好生年轻。”
二人沉默良久,只有荀赵在给他乖乖上药,李闾彻在恨“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发现他自己一点也不会拐弯抹角,首白道:“荀公子……可否屈尊做麾下谋士?”
“我……”
许清冲进来:“我不同意!”
荀赵别过头:“?”
李闾彻也看去:“?”
许清苦口婆心教导荀赵:“我的荀娃啊!你不可自毁前途啊!”
李闾彻听了有些不开心,跟我是自毁前途?
“你世代家族公卿何不如去辅佐皇帝!”许清接着道,“以你的智谋才干根本不输他们。”
的确荀赵父亲确实也是丞相,但他不久前撒手人寰。荀赵前去投奔姑父家,可姑父却献宝似的把他献给了箫仁。他十分不爽地逃了。
李闾彻挑挑眉:“敢问荀公子家中公卿?”
“家父荀卿。”
荀赵,他不认识。荀卿,他可太认识了。在朝廷上时常针锋相对,只要李闾彻展露一点野心,就会被荀卿狠狠骂回去。
李闾彻太久不见荀卿,不过脑子问了一句:“多久不见老人家,身体可好?”
他一怔,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年纪轻轻,茕茕孑立要去投靠箫仁……李闾彻抿紧嘴唇,后悔死了。奈何覆水难收……
荀赵似乎并没有感到冒犯,微微一笑,但脸色挥之不去的忧伤:“不太好。”
他上好药塞上药瓶,抬起垂下眸与李闾彻询问:“丞相与家父关系如何?”
他不敢在对视,讪讪一笑撒谎不带脸红道:“挺好的。”
好个屁!两人感情实为恶劣!见面恨不得拿剑捅死对方,他俩要是不在朝廷上回怼都算历史奇迹。皇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又要压箫仁,又要管他俩,生怕哪一个在某一天就把对方杀了。
现在成日和他互怼的人没了还怪难受的。
而荀赵他确实不知关系如何,只他知道荀父和李闾彻一起辅佐皇帝。父亲只在他身边零星谈过他的名字——
一首给荀赵当反面教材……
荀赵这次的微笑看不见忧伤,反而是温柔又异常坚定:“丞相邀请岂能辜负?”
不止许清,连李闾彻都惊了。
劝了三天没劝动荀赵的许清崩溃了,跟个老父亲一样:“我劝了你三日自当公卿!!”
荀赵道:“我相信我父亲,父亲能愿与之交往之人定也是贤良之人。”
针锋相对……吵架算吗?
李闾彻有些心虚了。
“他……你……这……”劝了三天半的许清,日防夜防,死活没想到巧到借宿就偷了家!“我不管你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荀父临终时,许清就觉得应该叮嘱他儿子别跟李闾彻!
许清的茅庐有三间睡房,足够他们三人睡下。李闾彻和荀赵说:“那我们明日出发去芥兰城。”
荀赵微笑道:“好。”
好个屁!许清心里叫骂,他甚至想趁半夜一刀把李闾彻宰了,但这样荀赵很有可能和他绝交。
许清悄悄来到荀赵房中。
荀赵铺好床抬头便看见许清:“伯中兄?”
许清忧愁万分地坐在他身边:“荀娃,李闾彻的野心天下皆知,我不信你不知道。”
荀赵微笑垂下眸低声:“嗯。”
“难道那你要……助纣为虐???”
荀赵刚要解释,许清又说:“他是骗你的!荀父生前最恨的就是他!”
荀赵急道:“不是的,我了解父亲。”
“荀赵!你听我劝!你去辅佐别人我都不拦着!”
“伯中,我有自己的打算。”荀赵声音仍然很轻,容易把人的心说软。
许清叹口气:“荀娃,荀父对我们视如己出。荀父过世后,我与子云无以报答,只想替荀父照顾你,见你及冠之日。”
“多谢伯中兄的忧虑,但请伯中兄信任与我。”
许清见劝不动,拍拍屁股去睡觉了。
翌日。
他抱着荀赵大腿死活不撒手:“荀弟!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荀赵面露难色:“伯中兄你还有子云和闺女呢。”
伯中不听,撒泼打滚死死拽住喊:“我不管!我不能离开你啊!!”
李闾彻长枪架在他脖子上,阴险地吓唬他:“现在还离不离得开?”
许清惜命,手微微松了点,一回想荀赵在李闾彻不可能杀了他,又死死抱住:“我不管!!!你杀了我吧!!我没照顾好荀娃!我去给荀父赔罪!!!”
“伯中兄……”荀赵与李闾彻面面相觑。
“带上他吧。”李闾彻说着,一把将他拽起,“不是舍不得吗?一起走呗,做我军粮不错。”
许清:“???“军粮???
“你放我下来!”许清和李闾彻互掰,没掰过,他妥协挣扎道,“我和荀娃说几句!”
李闾彻一把把他扔下,许清“哎呀”一声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
他和荀赵对视了半天,知荀赵铁了心。叮嘱的话卡在嗓子眼蹦不出来,最终骂了句:“滚吧。”
“伯中兄保重。”
“……路上小心。”
——
路上,林里。
荀赵和李闾彻闲聊:“听闻李丞相手下谋士甚少?”
“嗯。”李闾彻皱皱鼻子说实话,“只有一魏姜,但他好像是萧仁那边的。”
荀赵道:“丞相不必怀疑。”
荀赵记仇,上次在萧仁那碰到了魏姜,魏姜阴阳怪气叫他“吃奶孩儿”。
李闾彻:“……”他越想越恼火,被他害得差点没命。
“丞相不必生气……”
李闾彻却神色骤变,猛地翻身上马,同时手臂一抄,将荀赵也带上了马背,低喝道:“荀公子,该走了!” 话音未落,战马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马蹄声急如骤雨,荀赵被李闾彻裹在胸前,耳畔除了风声,还有林间骤然响起的喊杀声与马蹄声!
荀赵回头望去,只见大批敌军如鬼魅般从密林中涌出。
马速极快,林中枝叶横斜。一根粗粝的树枝带着破风声迎面扫来!荀赵猛地偏头躲闪,脸颊仍被划破一道血痕。这密林深处,枝叶蔽日,绝非纵马驰骋之地。
荀赵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去东南方!”
李闾彻毫不迟疑,甚至未加思索,便猛地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向东南方冲去!
东南方的林木果然更加浓密,仅余一条狭窄小径,不知通往何处。李闾彻心领神会,催马疾驰。
小路尽头是一集市,人不多,但暂时能蔽身。
他们望向树林中的敌军似麻雀般的人群。
李闾彻目光收回看向荀赵:“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驾马技术不好?”
荀赵也看向他乐道:“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反手把你送给萧仁?”
两人相视一笑下了马。
密林中的敌军己经知难而退了。
荀赵越想越不对劲,扭头就看见他们俩个的追杀令。
李闾彻也看见了,他蹙紧眉头:“怎么办?”
“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往前走。”荀赵垂下眸思索,“要是能办成别人应该能出去。”
李闾彻用一种邪恶的目光打量荀赵。
荀赵一身冷汗:“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