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康躺在地上,小脸绷得紧紧的。他重复道:“我说了,不能说。这是规则。”
白瑞年眼神微寒,显然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
她不是会被轻易搪塞过去的人,尤其是涉及到惊悚游戏核心秘密时。
她猛地俯身,五指瞬间扣向付言康纤细的脖颈。
“那就说你能说的。”她的声音清脆。
就在白瑞年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付言康皮肤的刹那,付言康眼皮一阖。
“嗤啦--”
一声轻响,仿佛利刃划过布帛。
白瑞年手腕内侧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袖口。
剧痛袭来,白瑞年反应极快地收手后撤数步,皱眉盯着地上的男孩。
那伤口边缘异常整齐,仿佛是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割,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能量。
付言康缓缓睁开眼,看着白瑞年手腕上那道狰狞的血痕,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遗憾的情绪,仿佛在惋惜没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拍打着小西装上的灰尘,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警告:
“我己经很诚实对待你们了。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目光扫过白瑞年,又瞥了一眼旁边抱臂看戏的沈夜,“对谁都一样。”
沈夜脸上的玩味笑容这才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深邃。
他刚才看得清楚,付言康闭眼和伤口出现几乎是同步的,没有道具使用的痕迹,更像是某种技能。
看来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比预想的还要棘手和危险。硬撬,恐怕会得不偿失。
“没意思。”沈夜耸耸肩,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场闹剧。
“看来今天不是个聊天的好日子。”他对着白瑞年挑了挑眉,“白大高手,您继续?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转身,身影很快也消失在庙门外浓重的雾气里。
白瑞年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复杂地看着付言康。
她明白,在付言康这里暂时得不到更多了。强行动手,代价可能远超预期。
她深深地看了付言康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烙印下来,最终一言不发,也转身没入雾中。
原地只剩下付言康。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倒地时沾上泥土的小皮鞋,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慢慢褪去,露出一丝委屈和烦躁。
他小声嘟囔:“…都欺负我,姐姐也不等我…”
随即,他也拍拍屁股,朝着雾气弥漫的镇子方向走去,小小的身影很快被吞没。
* * *
几乎在江离的脚刚刚踏出月老庙门槛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和置换。
没有行走的过程,仿佛只是眨了下眼,他己然孤零零地站在了一个古意盎然的小镇入口。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湿漉漉地反射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光线。
一座略显陈旧的石牌坊立在身前,上面刻着两个模糊不清的繁体大字——情鎮(情人镇的简称)。
“……”江离有些无语。
这副本的传送机制还真是“贴心”,生怕他在庙门口多待一秒会触发什么隐藏剧情似的。
果然,没有主角光环,连在安全区短暂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微凉,带着一股淡淡的、陈旧纸张混合着某种甜腻花香的气味,并不难闻,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浓雾如同巨大的白色幕布,将视野压缩到不足五十米,远处的房屋、道路都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
江离定了定神,开始沿着记忆中的小说片段指引,小心翼翼地沿着青石板路向镇内走去。
随着他的深入,雾气似乎稍微稀薄了一些,情人镇的面貌逐渐清晰起来。
镇子确实在紧锣密鼓地为即将到来的七夕节做准备,处处张灯结彩。
许多民居和店铺的门楣上都系着鲜艳的红绸带,窗户上贴着寓意美好的红色剪纸:喜鹊、鸳鸯、并蒂莲…
然而,这些本该喜庆的装饰,在死寂的环境下,像是给一座空城披上的华丽寿衣。
更让江离心头发紧的是镇上的“居民”。
正如原文,这个镇子似乎没有老人,更没有孩童。
目之所及,皆是青年男女。他们无一例外地拥有着令人惊叹的外表:男子或俊朗挺拔,或温润如玉;女子或明艳动人,或清丽脱俗。
每个人都穿着风格古朴但质地精良的衣裳。
然而,这些本该充满活力的面容上,却缺少了鲜活的表情。
他们脸上挂着模式化的、弧度完美的微笑。
这笑容像是画上去的面具,空洞地挂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注视着手中的活计。
但当江离走过时,那些空洞的眼神会短暂地聚焦在他身上,嘴角的弧度甚至会加深一点,仿佛在表达“欢迎”。
但这“欢迎”没有温度,没有声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整个镇子如同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默剧,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江离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高度警惕。
他尽量避开那些正在“忙碌”的居民,按照模糊的记忆,朝着镇子中心的方向移动。
就在这时,前方雾气微动,一个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那是一位穿着石榴红襦裙的少女,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乌发如云,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
她的脸上同样挂着那副标准而完美的笑容,但眼神似乎比其他人稍微灵动那么一丝丝。
她径首走到江离面前,盈盈一福,动作优雅,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珠落玉盘:“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情鎮。佳节将至,镇中难得如此热闹。
客人一路辛苦,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好好感受一下七夕的喜庆如何?”
她的笑容甜美,眼神却牢牢锁在江离身上,带着期待。
江离心念流转。
规则第二条清晰地写着:“为了旅途的完整性,请务必答应情人镇居民的体验邀请。”
拒绝,极有可能立刻触发致命的惩罚。
而“住下”这个邀请,在原剧情中也是一个关键节点,它可能是被同化的开始。
但记忆碎片也告诉他,接受邀请本身是安全的起点,关键在于如何“住”,以及后续如何应对。
而且,客栈本身,往往也藏着线索。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
江离脸上也适时地浮现出一个礼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微微颔首,“多谢姑娘盛情。旅途劳顿,确实需要找个地方落脚歇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只是平静地接受了邀请,符合一个“有礼节的客人”身份。
同时也隐含了“只是暂时落脚”的意思,并未完全落入对方的语境陷阱。
红衣少女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真切了一些,她再次福身:“客人请随我来。”
她侧身引路,红色的裙摆在雾气中划出一道妖异的轨迹。
江离跟在她身后,踏入客栈,才是真正踏入了这个诡异情人镇的核心棋局。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规则允许的框架内,找到那条生路。
如果能在主角前找到那样东西…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