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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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庆功宴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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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反垄断法则
作者:
喜欢筚相的薄巧慧
本章字数:
14176
更新时间:
2025-06-29

一家格调清雅、私密性极高的会员制法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灯光柔和,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和食物的香气。与锐锋会议室和君合办公室的硝烟弥漫截然不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48小时方案成功提交并被顾衍“基本认可”后的当晚。晚上8点30分。

沈言换下了那身象征战甲的套装,穿着一件剪裁简约的深蓝色丝质衬衫和黑色烟管裤,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后,只化了淡妆。即使如此,她身上那份沉静而锐利的气质依旧无法被柔和的灯光完全消融。她坐在顾衍对面,姿态放松却并不随意,目光平静地扫过菜单,仿佛只是在审视一份新的法律文件。

顾衍也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深色羊绒衫,少了西装革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香煎鹅肝,动作优雅,但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对面的沈言身上,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探究。

侍者收走了前菜盘,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除了最初关于餐厅和酒的简单寒暄,两人尚未进入真正的交谈。合作的“庆功宴”?更像是两位刚刚结束一场激烈战役的将领,在陌生的中立地带试探性地休整。

“方案的核心部分,写得不错。”顾衍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在舒缓的音乐背景下显得低沉悦耳,他端起红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深宝石红的液体,“尤其是‘风险文化重塑’那部分。切入点很准。”

沈言放下水杯,抬眼看他。餐厅暖黄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白天的冷硬。她注意到他用了“写得不错”而非“做得不错”,这微妙的措辞像是在刻意强调她作为方案核心撰写人的个体价值。

“谢谢顾总认可。”沈言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那是基于事实和逻辑推演的必然结论。Teovate管理层如果意识不到问题的根源,再好的技术方案也只是空中楼阁。”她拿起餐刀,动作流畅地切开盘中的鳕鱼,雪白的鱼肉纹理分明。

“必然结论…”顾衍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沈律师似乎总是很笃定。在法庭上,面对对方律师的突袭,或者,”他顿了顿,目光首视她,“面对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甲方时,这种笃定还能保持吗?”

他在试探她的边界。沈言敏锐地捕捉到话语里的潜台词——他承认了自己有时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因素。

“笃定来源于准备。”沈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荡,“充分的证据链条、严谨的法律逻辑、以及对所有可能变量的推演,是应对任何突袭的基础。至于不按常理出牌…”她微微停顿,叉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继续,“那通常意味着对方试图打破规则以获取优势。而我的职责,是让一切回归规则之内。”她的话柔中带刚,既回答了问题,也再次划清了她作为律师的立场——规则至上。

顾衍眼底掠过一丝激赏。这个女人,在柔和的灯光和美食面前,警惕性丝毫未减,言语间的锋芒依旧如同她的专业分析一样精准。

“规则…”他低语,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红酒的醇香,无声地侵入沈言的感官。“沈律师认为,在商场,甚至在人与人之间,规则就是一切?没有例外?”

他的问题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沈言的心跳微微加速。这不再是关于并购案或法律条款的讨论,而是触及了世界观和处事哲学。

“规则是维系秩序和公平的基石。”沈言放下刀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借此整理思绪,“尤其在涉及巨额利益和多方权益的商业领域,规则是底线,是信任的基础。没有规则,丛林法则盛行,最终没有真正的赢家。”她的语气坚定。

“但规则往往滞后,且由强者制定。”顾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经历风浪后的现实感,“有时候,为了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或者保护更重要的东西,”他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沈言沉静的眼底,“在规则边缘行走,甚至短暂地打破它,是必要的代价。绝对的规则主义者,可能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沈言的心微微一沉。这正是她作为律师最警惕的顾衍特质——那种为了目标可以模糊界限的实用主义。她想起了那份深夜送来的咖啡,那份被他亲自施压解决的CTO权限问题…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往往高效而首接,却也常常游走在规则的灰色地带。

“必要的代价?”沈言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顾总所说的‘更重要的东西’,通常是指什么?利益?效率?还是掌控感?”她的反问首指核心,“打破规则或许能赢得一次战役,但每一次打破,都在侵蚀信任的根基。当信任荡然无存,再大的利益堡垒也会从内部崩塌。Teovate的CTO之所以抵触,根源不就是对资本方‘打破规则’攫取利益的天然不信任吗?”她巧妙地将话题拉回了他们共同面对的案例,用事实支撑她的论点。

顾衍沉默了。他凝视着沈言,灯光在她清亮的眸子里折射出细碎而坚定的光芒。她不仅没有被他的“现实论”说服,反而用他正在处理的问题本身,给了他有力的一击。她像一块棱角分明的冰,用自身的坚硬和透彻,映照出他行为模式可能带来的裂痕。

餐厅里流淌的爵士乐似乎也变得低回婉转。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无声的角力在美食的香气中弥漫。

良久,顾衍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带着一丝奇异的释然。他向后靠回椅背,姿态放松了许多,眼底的锐利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沈言,”他再次首接叫她的名字,这次少了试探,多了几分真实的无奈和…欣赏?“你总是能用最锋利的逻辑,在我认为理所当然的路上,竖起一面镜子。”他端起酒杯,没有敬她,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很…清醒。也很刺眼。”

沈言微微一怔。顾衍的坦诚有些出乎意料。他承认了她的“清醒”对他形成的挑战,甚至用了“刺眼”这个词。这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甲方对乙方的评价,更像是一个强大个体对另一个强大个体存在的真实感受。

“我只是陈述事实和基于职业立场的判断。”沈言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但核心立场未变。

“我知道。”顾衍抬眼,目光深邃地锁住她,“所以,这顿饭,不谈公事。”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随意,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至少,接下来的时间不谈。”

沈言又是一愣。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今晚的主题就是围绕着方案和彼此的理念进行更深层次的“交锋”或“磨合”。

“那谈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出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顾衍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与法庭和谈判桌上截然不同的、带着点真实困惑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不少。

“谈点不需要用‘规则’和‘风险敞口’来衡量的东西。”他拿起餐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比如,这家餐厅的甜点据说非常不错,主厨得过勒诺特奖。或者,”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沈言面前几乎没动多少的主菜,“聊聊除了法律条文和并购案之外,沈律师还有什么能让大脑休息的爱好?比如,在不需要48小时拯救一个15亿欧元项目的时候?”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沈言看着他。眼前的顾衍,不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用48小时倒计时压迫她的冷峻霸总,也不是那个在深夜里用一杯咖啡和犀利问题挑战她的甲方。他似乎在笨拙地、尝试性地…剥开那层坚硬的外壳,展示一丝属于“顾衍”这个人的、与商业无关的侧面?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战场上的对手突然收起了武器,邀请你共赏月光。警惕依然存在,但紧绷的弦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丝。她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鳕鱼,确实有些凉了。高强度工作后,她的胃口并不好。

“我…”沈言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生活,似乎早己被“沈律师”这个身份填满。爱好?除了偶尔去健身房保持体力,她几乎想不起有什么纯粹的放松。“看书?”她尝试着回答了一个最安全也最符合她人设的答案,“主要是专业书籍和判例分析。”

顾衍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似乎又有点…失望?他拿起醒酒器,亲自为沈言的酒杯添了一点红酒——一个非常自然的、打破了社交距离的动作。

“除了专业书籍。”他坚持道,语气带着一种温和的逼迫感,“总得有点别的,让你的大脑从那些繁复的条款里暂时逃出来。哪怕是…听点音乐?或者,像现在这样,单纯地享受一顿不需要讨论风险敞口的晚餐?”

他的声音低沉,在爵士乐的衬托下,竟有几分惑人的磁性。那杯被他亲手添上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

沈言端起酒杯,指尖感受着玻璃杯壁的冰凉。红酒的醇香钻入鼻尖。她看着对面那个卸下部分铠甲、试图与她进行一场“非专业对话”的男人。他的眼神里有探究,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笨拙的真诚?

“也许…”沈言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只是安静地待着,什么都不想,就很好。”

她说完,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瞬间,她身上那股无时无刻不在的、属于“律政佳人”的紧绷感,奇异地消散了,流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疲惫和…真实的渴望。

顾衍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看着她握着酒杯的、指节分明却显得有些纤细的手,看着她身上那层在美食与夜色中终于显露出的、被强大专业外壳包裹的、属于“沈言”本身的疲惫与疏离。

他胸腔里某个地方,被一种陌生的、柔软的触动轻轻撞了一下。不再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也不是被挑战权威的不悦,更像是在一片冰原上,偶然窥见了一株顽强生长却也需要阳光的小草。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也放松地靠向椅背,端起自己的酒杯。

“好。”他低沉的声音融在舒缓的爵士乐里,“那就安静地待着。”

他没有试图找话题填补沉默。只是偶尔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目光投向窗外的璀璨夜景,或者,不着痕迹地掠过对面安静用餐的女人。一种奇异的、并不尴尬的宁静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沈言慢慢吃着甜点——一份造型精致的覆盆子慕斯。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确实能带来短暂的愉悦。她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没有硝烟、没有倒计时的宁静。对面的男人不再咄咄逼人,不再试图用规则或效率来衡量一切。他只是…存在在那里。

这种平静本身,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奢侈的休息。

晚餐接近尾声。侍者撤走了餐盘,送上了两杯热气氤氲的伯爵红茶。

顾衍的手机在桌面上无声地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屏幕,是一条工作信息。他微微蹙眉,但并没有立刻拿起手机处理。

沈言捕捉到了他瞬间的情绪变化。

“顾总有事?”她主动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顾衍抬眼看她,眼神复杂。似乎有些不舍这份难得的宁静被打断,又似乎被拉回了现实的责任之中。

“一点小事。”他简短地说,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动作带着一丝决断的意味。“不着急。”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沈言心中微微一动。他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此刻,这场“非谈判桌”的相处,优先级高于那条工作信息。

“谢谢你的晚餐,顾总。”沈言端起红茶,以茶代酒,“方案后续的执行,我会持续跟进。”

“嗯。”顾衍应了一声,也端起茶杯。他没有说客套的“辛苦”,只是看着她,“后续,我需要你更深入的参与。不仅是执行,是决策的支撑。”

这个要求的分量很重。意味着沈言将更深地介入锐锋资本的核心决策层。

“只要在规则和我的职业框架内,我会提供专业的支持。”沈言给出了谨慎而清晰的承诺。

顾衍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他拿起桌上的账单夹,准备签单。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似乎不经意地顿了一下。沈言敏锐地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在账单夹的边缘划过,一个非常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金属U盘,从夹层中滑落出来,悄无声息地掉在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顾衍仿佛毫无察觉,继续签单。

沈言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那个U盘上。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U盘,非常小巧。但就在刚才那一瞥中,沈言凭借律师对细节的敏锐观察力,看到U盘侧面用极细的激光刻着一串字母——不是品牌logo,而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属于某顶级商业调查公司内部使用的识别码!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血液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顾衍签完单,将账单夹递给侍者,动作自然流畅。他看向沈言,准备道别,却撞上了她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法庭上审视关键证据般的目光。

沈言没有去看顾衍的眼睛。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在地毯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上。餐厅柔和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刺眼起来,爵士乐的旋律也仿佛成了背景噪音里模糊的杂音。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终于从地上的U盘移到了顾衍的脸上。那眼神,不再是晚餐时片刻的放松,也不再是专业交流时的冷静,而是充满了冰冷的审视、被侵犯的愤怒以及一种……深沉的失望。

“顾总,”沈言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切割着空气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平和,“您掉东西了。”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指示器,落在顾衍脚边的地毯上。

顾衍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到了那个黑色的U盘。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他弯腰,从容地将U盘捡起,指尖捏着那小小的金属块。

“一个小玩意儿,不碍事。”他语气平淡,随手就要将它放入西装内袋。

“是吗?”沈言的声音更冷了,她甚至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那枚U盘上,“如果我没看错,那个‘小玩意儿’侧面的激光编码,属于‘灰鸦’(Grey Raven)调查公司。他们最擅长的,是为客户提供‘深度背景尽职调查’,对象通常是…商业对手,或者,潜在的合作方核心成员?”

她的话,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所有表面的平静。餐厅里流淌的音乐仿佛都停滞了。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顾衍捡起U盘的动作彻底顿住。他捏着那枚小小的金属块,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抬起头,迎上沈言冰冷刺骨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丝毫的疑问,只有洞悉一切的肯定和被欺骗的寒意。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是一种被当场戳穿、精心构筑的某种东西瞬间崩塌的狼狈。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辩解,只是深深地看着沈言,眼神复杂难辨——有被看透的惊愕,有一闪而过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角落后反而沉淀下来的、带着戾气的坦然。

“沈律师的眼睛,”顾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真是比鹰隼还锐利。” 这几乎等于默认。

沈言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她以为今晚那片刻的宁静,那杯红茶,那句“安静地待着”,甚至他扣下手机的动作…是某种基于专业认可之后,对“沈言”这个人产生的一丝真实的好奇和尊重。

原来,全都是错觉。

他所谓的“更深入的参与”、“决策的支撑”,背后竟然伴随着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她进行商业背景调查!这不仅仅是对她个人隐私的侵犯,更是对她作为一名律师的职业尊严和独立性的彻底践踏!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需要被评估风险、被掌控底牌的潜在威胁?还是一个需要用非常规手段去“了解”的…猎物?

“所以,”沈言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愤怒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冷得如同极地寒冰,“您今晚的‘不谈公事’,您所谓的‘了解’,就是建立在这样一份‘深度尽职调查报告’的基础上?”她的话语像淬毒的针,“顾总,您习惯用这种方式‘了解’所有合作对象吗?还是说,”她顿了顿,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只有我,需要被‘灰鸦’这样的机构,事无巨细地剖析一遍?”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晚餐的精致食物仿佛在胃里翻搅。她甚至开始怀疑,他深夜出现在君合办公室,那杯突如其来的咖啡,是否也带着某种刻意的观察和试探?

顾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沈言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脸上,将他试图维持的体面撕得粉碎。他捏着U盘的手指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眼底的风暴在凝聚,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被严重冒犯的凶戾光芒。

“沈言,”他的声音如同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注意你的措辞。” 这是警告。

“我的措辞?”沈言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足以让普通人胆寒的目光。愤怒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那请顾总告诉我,该如何措辞才能表达我对这种行为的‘尊重’?是感谢您如此‘看重’我,不惜动用‘灰鸦’来调查我的底细?还是该‘理解’您作为资本掌控者,对一切潜在变量进行风险评估的‘谨慎’?”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带得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顾衍,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决绝。

“今晚的谈话到此为止。”沈言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关于并购案后续的法律支持,我会严格按照合同和职业规范履行。但除此之外,顾衍先生,”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砸落。

“我认为我们之间,除了纯粹、清晰、界限分明的商业委托关系,不存在任何其他需要‘了解’或‘深入’的基础。您的‘灰鸦’,可以省省力气了。”

说完,她不再看顾衍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拿起自己的手包,转身,迈着如同走向法庭般坚定而冰冷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如同宣告某种关系的彻底破裂。

顾衍僵硬地坐在原地,手里还死死捏着那枚冰冷的U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他看着沈言决绝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眼中的风暴终于彻底爆发,混合着被戳穿的暴怒、被拒绝的挫败,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尖锐的刺痛感。

精心营造的、试图靠近的夜晚,以最不堪的方式彻底崩盘。那份“灰鸦”的报告,像一堵瞬间拔地而起的、冰冷的钢铁之墙,将两人刚刚才产生了一丝微妙联系的可能,彻底隔绝。

桌上,两杯伯爵红茶还在袅袅冒着热气,氤氲的香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徒劳地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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