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树的乳汁在剑刃上凝结成琥珀，里面封存着母妃的最后一滴泪。周小豪握着这柄 "血泪之剑"，看着明轩的残魂与水晶棺婴儿融合成光茧，突然想起每次兄长替他受罚时，后背总是异常冰冷 —— 原来灵脉之子的身体里，流动的不是血液，是灵脉的能量流。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人类。" 他对着光茧低语，"所以才会在火场推开我，让乳母带我逃走。"
光茧中传来轻笑："第一次抱你时，我就感受到了体温差。你的心跳像战鼓，而我的... 像灵脉的流水声。" 光茧突然裂开，明轩走了出来，眉心的晶核化作温润的白玉，"但母亲教我识字那天，在纸上写 ' 兄弟 ' 二字时，我突然希望自己能有心跳。"
清瑶的金血滴在龙剑上，竟开出细小的莲花。周小豪这才发现，她的指甲己变成半透明的水晶质地，指尖轻轻划过树干，竟能看见树皮里流动的记忆 —— 母妃第一次抱着明轩哭泣，第一次给周小豪系平安锁，第一次在龙血树下刻下 "愿吾儿为凡人" 的祷文。
"她用自己的血给明轩伪造脉搏，用龙血树的乳汁掩盖你的凡人气息。" 清瑶的声音带着颤音，"每夜偷偷给你喂的安神汤，其实是灵脉血与凡人血的调和剂，所以你掌心的断纹才会时隐时现。"
周小豪踉跄着扶住树干，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个雷雨夜，母妃都会抱着他坐在窗前，用银针在他耳后点血，说是 "驱邪"。现在想来，那是在掩盖他身上凡人血的气味，防止龙血树察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着母妃的投影大喊，"让我代替他成为容器，你就这么恨灵脉之子？"
投影摇头，乳汁在她掌心聚成胎儿的形状："不是恨，是怕。当我第一次看见明轩的晶核时，突然明白所谓 ' 应龙双子 '，不过是灵脉为了延续自己设下的骗局。豪儿，你知道龙血树最需要什么吗？不是灵脉血，是... 怀疑。"
远处传来九头蛛魔的咆哮，第一颗头颅己经逼近岛屿。明轩抬手召出灵脉锁链，缠住最近的根须："弟弟，用你的血滴在剑刃的 ' 继' 字上。"
"那是周继海的名字！" 清瑶惊呼，"会被他的意识侵蚀的！"
"但也是 ' 继续 ' 的' 继 '。" 明轩的嘴角扬起母亲般的微笑，"灵脉需要延续，却不该用吞噬的方式。豪儿，你不是容器，是桥梁。"
周小豪咬碎舌尖，将血滴在刃上的 "继" 字。奇迹般地，字迹开始变形，左边的 "糸" 化作灵脉的支流，右边的 "米" 变成凡人的麦田，最终拼成一个全新的字 ——"续"。
龙剑发出震天长吟，龙血树的根系自动让开道路。当周小豪踏上悬浮岛屿的瞬间，所有晶核同时共鸣，在他背后展开十二对光翼，每对翅膀都刻着不同朝代的 "变" 字。
九头蛛魔的毒液喷来，却在触及光翼的瞬间化作甘霖。周小豪看见每个头颅眼中都倒映着自己的脸，而在它们的眉心，隐约可见 "周继" 们的魂火在挣扎。
"你们本该是守护灵脉的卫士。" 他挥动龙剑，光翼扫过之处，黑血退去，露出原本的甲胄，"是灵脉的贪婪，把你们变成了怪物。"
最大的头颅突然开口，声音里混着千年的怨毒与疲惫："你以为灵脉是无辜的？它吞噬凡人的信仰，用长生诱惑帝王，我们不过是... 它的牙齿。"
明轩突然出现在蛛魔头顶，将白玉晶核按进它的眉心："所以我们要做它的良知。"
白光闪过，九头蛛魔化作尘埃，露出里面蜷缩的少年 —— 正是七十二具容器中的周继业。他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灵脉的光与凡人的泪，开口时竟是母妃的声音："豪儿，去龙血树的心脏看看，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 礼物。"
龙血树的中心是空的，里面停放着一口水晶棺，棺中躺着的竟是先帝！他穿着与溶洞骸骨相同的服饰，手中握着半块玉佩，断口处刻着 "明" 字。周小豪将自己的 "豪" 字玉佩贴上，棺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卷轴 ——《灵脉共生计划书》。
清瑶突然指着卷轴上的星图："看！魔墟森林、圣都、西域沙漠，这些灵脉节点组成的，是一条龙的形状！"
周小豪展开卷轴，看见父亲用朱砂写的批注："灵脉非神，亦非魔，乃天下共生之基。吾儿当知，治水在疏不在堵，御灵在和不在战。"
当他将龙剑插入龙血树心脏时，整座岛屿开始下沉，化作灵脉网络的新节点。明轩的残魂最后一次拥抱他，在耳边低语："母亲给你取名 ' 小豪 '，是希望你能成为 ' 灵脉的浩劫 '—— 不是毁灭，是让它学会疼。"
岛屿没入地底的瞬间，周小豪看见圣都的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应龙虚影，龙身由灵脉光带构成，而龙心位置，跳动的是他的心脏。清瑶的新瞳孔中，灵脉不再是单一的蓝色，而是交织着凡人的暖色与灵脉的冷光，如同绚丽的彩虹。
三个月后，圣都街头出现了一个卖糖画的少年，他的糖画总有奇特的功效：有的能治失眠，有的能止头痛。没人知道，他用来调色的 "蜂蜜"，其实是稀释的龙血树乳汁，而他掌心的断纹，在雨天会发出淡淡的蓝光。
在某个月圆之夜，少年对着龙血树的方向轻声说："哥哥，灵脉学会疼了，现在，它开始懂得怎么去爱了。"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另一个灵魂在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