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岁不知道她俩干了啥，但见「傲慢」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她还是开口将它的注意拉回自己身上。
“既然己经把我困在梦境里了，那我可就要开始了。
我要发起神圣问答。”
她微笑着看向「傲慢」所在的方向。
接着，她就听到一声叹息。
『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残破的观众资格提示你这里不是现实！】
纪岁笑笑，“这算一个问题吗？”
『和你说话真费劲。』
它叹息一声，将纪岁没说完的话补完。
『请「寰宇」作为裁判，每人一共拥有三个问题，您须公平公正裁定双方三个答复的正确性，并对说谎者进行制裁。
谁先来？』
“你先。”
『你这样让着我，我赢了你，你是要为你此刻的谦让哭鼻子的。』
“输了也无非就是丢掉一条命。”
纪岁托腮。
“不过那种东西我早就不稀罕了。”
它哈哈大笑，『你用你如此蔑视的东西来和我所珍视的东西对赌，真是……不公平。』
纪岁也笑着回答，“我的身边还有她在，而你却孤身一……怪。在你眼里，这就己经很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从没有对我公平过。』
它的声音平静，但纪岁还是感觉到梦境里萦绕着的巨大悲伤。
这个家伙真正的实力远比先前那个幻境里的强大。
气氛一时间沉闷起来。
它的悲伤哪怕只显露了一点，也因为其强大的力量，对纪岁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敛起笑容，一时间感觉内心空空荡荡的。
两人沉默一会，最后还是纪岁赶时间，先开口。
“不要让时代的悲哀成为你自己的悲哀。
还有，你先问。”
『好。
虽然这对你来说不太公平……不过作为交换，接下来我会完全隔绝观众的窥探，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无论你回答什么都不会被祂们知晓。
所以，你的技能是什么？』
隔着墙，纪岁仿佛都能察觉到落在她身上那抹灼灼的视线。方才的悲伤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紧张。
「傲慢」如此骄傲，也会产生紧张的情绪吗？
“我没有技能。”
纪岁坦然答道。
这次的情绪是疑惑。
『居然不是谎言……
身为一个无能力者，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么多。你真的很厉害。』
“谢谢。”
纪岁坦然接受。
“接下来换我了吧。
你的神格，是如何得来的？”
话一出口，她顿时感觉整个梦境都不稳定起来。
呼吸陡然变得困难，纪岁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喂……你不能，被我戳了心窝子……就要绞杀我啊……”
情急之下，她大声喊道。
“我们的赌局……还没有结束，现在杀死我……对我……太不公平了！”
汹涌的波涛一下子被狠狠压制住，纪岁终于能喘口气。
『你说的对……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至少你在自己的能力限度里还是可以做到公平公正的，这就很好了。”
它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的神格来自于冥界善良的女主人珀耳塞福涅。
七年前，我死后灵魂没有去到地府，反而被她招往了冥界……她问我想不想有能力去维护公平正义，我说想，然后我就融合了……神格，成为了这副鬼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随便，也很……假。可这真的是事实。』
话毕，「傲慢」笑了笑。
“该你了。”
纪岁若有所思。
因为想要维护公平正义，所以成为了天使吗？
那「傲慢」又从哪里来呢？
『好……我是说该我了。
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我拥有神格的事的？』
纪岁笑笑，“这可说来话长了。”
『没事，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听你讲。』
它倒是不着急，可纪岁赶时间。
她只好长话短说。
“你派去我梦里的分身没有回来。”
『嗯。难道是我说的吗？』
“是啊。它和我交换了不少信息。
它倒是挺满意的，就是可惜……它恐怕也没想到它走不出我的梦吧。”
纪岁弯了弯眼睛，语气轻松。
“我在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它亲口告诉我的：‘我拥有一枚残缺的神格。’”
『这样啊……我连这个消息都能告诉你，当初你的消息应该更有价值吧。』
“差不多。”纪岁哼笑着盘坐在地上，“现在该我来问第二个问题了吧。”
『请。』
纪岁的眸光幽深，“你为什么成为了「傲慢」？明明你并非一个傲慢的……灾厄。”
『啊……』
它愣了愣，答道。
『因为我需要强大的实力，而只有「傲慢」的神格才能让我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纪岁也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抽了抽嘴角。
“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实力强大，过于自负，才获得了「傲慢」之称。”
『是吗……看样子是我本末倒置了。
又到我了啊。』
纪岁无奈点点头。
任她再聪明，她也没法想到答案会是这样，毕竟从一开始她的思路就是错的。
更何况她并不怎么聪明。
对面沉思片刻，才郑重地问出第三个问题。
『我……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没有了。”
纪岁道。
“你的神格此时应该己经在破裂了吧？毕竟和我聊了这么久，你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傲慢」。
神格，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诞生于人曾经的经历。脱离了自身依据的神格……即便没有我在推波助澜，你大概也活不长了。”
『时隔七年，你还是这么聪明。』
它由衷地感慨。
『既然如此，我再额外赠送你一条消息吧。
神格和技能、其它资格一样，都来源于故事。无论故事善恶好坏，只要足够精彩，就会诞生相应的技能和不同位格。』
“那我还真是多谢你了。不过现在该我了对吧？”
纪岁难得正色起来。
“七年前……最近这个字眼，我听到了好多次。
可以告诉我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它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记得七年前你自杀过一次，不过应该没有成功。听说你被送进了医院，说是得了精神病，不过我记不太清了。
当时我正在住院，听到消息后不久就情况恶化死了。
之后我飘荡了很久，才被指引到了珀耳塞福涅那里去。前不久我才融合完神格来到这里。
唔，还是女王告诉我我己经死了七年这件事的。
本来我只是在这里等待属于我的任务，顺便偷点小boss的精神力充实自己的，结果摊上了你。』
“心脏病？”
『是的。』
纪岁再次沉默了。
“你果然是小雪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苦涩。
“洛雪，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洛雪……我大概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纪岁，你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她很开心，只是因为自己认出了她。
洛雪死的时候也才十一岁。如果她还活着，再过西个月也该成年了。
“你也是……心里什么事也藏不住，一问就都吐噜出来了……和你姐一模一样。”
两个人欢笑着，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此刻相聚。
『时间差不多了吧。』
“是。”
洛雪笑了笑。在临死前居然还有人认得出这副模样的自己，这可能是世界为了弥补前十一年她所经受的所有不公吧。
她和这个世界，扯平了。
『纪岁，照顾好洛沐啊。』
洛雪笑着道，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洛沐那个家伙，自大又一意孤行，简首……比我更像是「傲慢」呢。』
“你不去见见她吗？”
『不了，我早就见过她了。
祝你能活着见到你所期望的，寰宇的故事盛会。』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