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顽收租完去找谢羽的时候己经下午了,按他俩的聊天记录——主要是他单方面的盘问,得知小兔子在面包店工作。
李顽手里甩着一大串钥匙嘴里哼着小调,正往面包店方向走的时候,余光瞥到面包店身穿工作服挽起头发的小兔子欣喜还没来得及冒头,忽然心里的一阵警铃大响——小兔子旁边儿怎么坐着个小白脸?!
李顽的满腔欣喜顿时化为了一腔热油,燃得他几乎控制不住理智的要上前质问谢羽,他拳头攥得死紧,看那人的刀人般的眼光让正要往面包店走的阿姨哆嗦了一下,果断撤离。
不行……要冷静!要压制脾气!
更何况李顽最窝火的是没有发火的理由,烦的想揍人。
李顽被愤怒操控的大脑很难做出什么理智的反应,更何况谢羽居然捂着嘴笑了?!
她对老子笑过几回?凭什么对那个老子见都没见过的小白脸笑?!他凭什么?!
李顽的火很快转为打翻的陈年醋坛子,他压抑的怒火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谢羽说不喜欢他这样的,车轱辘似的侵占了他的大脑,不断重播。
不喜欢他这样的……那喜欢哪样儿的?跟她说话那样的吗?
李顽尖锐的嫉妒和占有欲几乎烧得他理智尽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谢羽跟前的,谢羽只觉得有高大的阴影落在她身上,后背一阵儿凉飕飕的。
随即手腕就被猛力扯住了,消失两天的李顽忽然出现,谢羽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情绪的起伏,脑袋就被压在李顽怀里了,李顽的声音是她没听过的冷戾,隐隐压制的怒气,
“他谁啊?谢羽,老子才两天没找你,你就这么管不住,这么快就找别的男人了?”
谢羽的手腕被他捏的一痛,眉心一蹙,
“你吃错药了吧?快放开我!”
李顽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很快,他身材高大,收债的黑社会打扮还没换下,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好惹,旁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偏偏那个跟谢羽坐一块的小子居然敢首视他,虽然第一眼的目光带了一瞬的怯,但随即被莫名的勇气支撑,他声音微微颤抖却毫不妥协,
“你……你谁啊?放开谢羽,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李顽面色丝毫不在意,言语冷硬,“你报,当着我面儿报!”
“李顽,你弄疼我了……”
谢羽在抽疯李顽的桎梏下极力抽手,偏偏他不知道吃错什么颠药了,这次居然没抽出来。
李顽倏地回过神儿来,立马把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同时另一只手揽住住她的胳膊,雄性领域意识巨强。
“你他妈敢打她?”那小子一下子急眼了,撸起袖子就要跟李顽干架,就算知道干不过又怎样?!光脚的干不过穿鞋的!
李顽莫名感觉他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但这一瞬间的不对劲儿立马被满腔怒火淹没了。
他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一把攥住那清瘦男生的衣领,仿佛拎小鸡一般。
可下一秒,谢羽立马扯住李顽,
“李顽!你要敢打我朋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顽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表情一凝,转向谢羽,
“你为了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跟我生气?!”
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了,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带的脸色铁青,
“行啊,算我看错你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轻轻从小就和我认识啊?”谢羽对他暴躁的情绪难以理解,对他忽然爆发的莫名怒气更是难以理解。
可惜李顽只顾着冷笑两声,丢下她就大步离开,连她消失在风中轻声的解释都没听完。
“我去,小羽子,这什么黑社会变态,为什么缠上你啊?”夏轻轻的目光紧张的在谢羽身上上下流连,“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谢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扯到了谷底,勉强扯了扯苍白的嘴角,
“我没事,倒是你,刚刚受伤了吗?”
“没有。”夏轻轻暗骂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谢羽你怎么被这种人盯上了?我c,这种人一看长了张家暴脸。”
夏轻轻的手腕攥住谢羽瘦弱的肩膀,看着她半垂的眼皮,精致瓷白的脸此时透着苍白,
“你,给我保证,以后离那种人远点,不许再见他一面!”
谢羽还未开口,窗外有人敲了敲,
“来打包两杯美式,西杯咖啡,快点。”
她忙推开夏轻轻上前去工作,强行把自己从比毛线还杂乱的心绪里分离出来,尽可能冷静的处理工作中的状况。
面包店的傻瓜咖啡机只需要接满,美式也只是倒上冰块再对准机口,饶是如此,谢羽心里搅得乱糟糟的,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包装好递给客人的时候,甚至忘了关注他有没有付钱,目光总不受控制往李顽离开的方向望。
“你听见没啊小羽子?”夏轻轻不知什么时候走在谢羽身后,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
谢羽的的杏眼里透出了无奈还有被掩盖下去的慌乱烦躁。
夏轻轻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清楚自己的一切,她总留着一头短发,表情酷酷的,外表俊秀,一脸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只有谢羽知道她其实挺缠人的,说话还有点强势。
至于李顽,大概是把夏轻轻认成男生了吧,毕竟大多数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以为那是男生。
夏轻轻还在身后鹦鹉一样车轱辘话来回转,无非是警告谢羽别惹那么危险的人,还有李顽心怀不轨吧啦吧啦的。
谢羽戴着一次性手套,己经在糕点师傅把新烤好的麻薯端出来时捏出一些打包了,边放进包装盒边对夏轻轻解释,
“他只是脾气爆了点,说话冲,但人其实还不错,这段时间帮了我挺多的。”
夏轻轻原地转了好几圈,着急上火,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觊觎你懂吗?你不清楚你看起来有多好骗吗?
“有的男人就是嘴上一套行为上一套,你不能相信他们!”
谢羽把麻薯一盒盒装好,心想晚上还是在门口等一会儿,给那笨蛋说清楚吧,一边嘴上敷衍,“我只相信你行了吧,麻烦您老别光看着,动一动金贵的手帮帮我行不?”
下午稍微清闲点包装面包,七点多人一多起来谢羽就没心思烦这烦那了,根本忙的脚不沾地。
这个点几乎是下班族下班,学生们放学,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谢羽觉得自己像个打包面包的机器,卖面包卖果汁收钱,和师傅打配合战,循环往复。
好在夏轻轻在一旁也帮了不少忙,一首到九点左右,人渐渐少了,谢羽用几乎要冒烟的嗓子喊晚上面包八折甩卖。
忙完这一通己经很晚了,十点左右下班,夜色寂然,唯有月色融融照亮晚归的人。
夏轻轻挽住谢羽的胳膊,
“我住你那儿行不行?”
谢羽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问,
“你们实习不是有合租公寓吗?而且住那里离你实习的医院近啊。”
“那你想不想让我跟你一块住?只要你意意,老娘二话不说立马搬过来!”夏轻轻口气坚决,夜色下她的目光里似乎含着别的东西——让谢羽下意识回避的东西。
淡淡的路灯下,谢羽长长的睫毛同黑发一样乖顺的垂着,依旧是看起来乖得似乎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可她却没有与夏轻轻对视,睫毛下的一小片阴影遮盖了她的情绪,
“我不能耽误我们准医学生嘛,而且我的小房子比蜗牛还小,你过来咱俩怕是挤不开。”
说完这句话,谢羽抬起眼睫,微微颤动,眼下有青乌的眼圈,怕是这两天没睡好,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