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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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焚香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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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556
更新时间:
2025-07-02

墙根下的灌木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两个黑衣人缩着身子贴在典籍库后墙,月光在他们腰间的短刀上划出冷光。

为首那个摸出火折子,拇指在磷石上一擦,幽蓝的火苗“噌”地窜起,映得他眼角的刀疤像条活过来的蜈蚣:“快,先烧东边那排檀木架,当年吴婆子说过,新选官的档册都在第二层。”

话音未落,他的刀尖刚抵住窗棂缝隙,殿内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顿住——那是铜锁转动的声音,分明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有埋伏!”后面那人刚要后退,殿门“吱呀”洞开,穿堂风卷着满地的碎纸片扑出来。

月光下,二十来个持棍守卫从两侧抄了近路,灯笼的红光将典籍库照得亮如白昼。

为首的守卫队长举起铜锣,“当”地一敲,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惊飞了几星流萤。

“拿下!”

黑衣人拔刀欲战,却见守卫队里混着几个精壮的宫正司差役,刀鞘敲在膝弯上“咔咔”作响。

为首的黑衣人刀疤抖了抖,突然反手掐住同伴脖颈往守卫群里一推,自己则撞开西侧花墙就要逃。

可他刚跃上墙头,脚腕突然一紧——不知何时,墙根缠了圈细铁丝,此刻被守卫一拽,他整个人重重摔进了月洞门旁的花坛,牡丹枝子戳得他满脸是血。

“别杀我!”被掐的黑衣人跪坐在地,抖得像筛糠,“是赵才人身边的阿九哥让我们来的!说烧了档册,每人赏二十两金子!”

“赵才人?”守卫队长皱眉,转身冲暗处拱了拱手,“苏典记,人拿住了。”

廊下阴影里,苏挽棠松开攥着腰间钥匙的手。

她穿了件月白襦裙,外罩青灰比甲,素净得像株晚香玉,可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这局她布了七日,从吴嬷嬷被陈掌籍扣下那日起,她便让人在典籍库窗棂涂了松脂,又在墙根埋了铁丝,更买通赵才人身边扫院子的小丫头,把“苏典记要拿原始档册当证据”的消息漏了出去。

赵才人急躁冒进,哪忍得住?

“带下去审。”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守卫却听得真切,架着黑衣人往尚宫局方向去了。

陈掌籍的烟杆敲在门槛上的声音比鸡叫还早。

天刚蒙蒙亮,他就带着宫正司的人冲进了承香殿。

赵才人正对着镜子贴花钿,金步摇上的珍珠被撞得乱颤:“陈掌籍这是做什么?本宫的承香殿也是你说闯就闯的?”

“闯?”陈掌籍扯下腰间的尚宫局令牌拍在妆台上,“赵才人指使黑衣人夜闯典籍库,意图烧毁宫档,这罪名够不够?”他伸手扯住赵才人腕子往墙上带,“把夹墙打开。”

赵才人的脸瞬间煞白,腕骨被捏得生疼:“你……你血口喷人!”

“当啷”一声,陈掌籍的烟杆头敲在墙缝凸起的青砖上,暗格“咔”地弹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半尺高的绢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还沾着金粉——正是选官司的宫档副本。

苏挽棠跟着挤进来,随手翻开一页,只见“父系三代”那栏写着“前吏部侍郎赵公讳明远”,而她昨日从典籍库暗格里取出的原始档案上,同样位置赫然是“父系三代:屠户赵二牛,母刘氏,早亡”。

“好个前吏部侍郎。”陈掌籍捏着两本档案的手首抖,“赵才人,你可知伪造出身,欺君是何罪?”

赵才人的翡翠镯子“当啷”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妆台,珠钗滚落一地,有支金簪扎进她脚面,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那两本档案首喘气。

尚宫局的堂审设在日头最毒的巳时。

苏挽棠站在堂前,左手捧着染了檀香味的原始档案,右手捏着赵才人伪造的副本,声音清泠泠的,像敲在玉磬上:“选官例律有载,女官需呈三代名讳,由宗正寺核对。赵才人呈递的副本里,将父系屠户改为侍郎,又在母系一栏添了‘早逝的诰命夫人’。”她翻开两本档案对齐,“诸位请看,原始档案的墨迹是松烟墨,副本用的是油烟墨——松烟墨沉,油烟墨浮,这是书吏辨认新旧文书的诀窍。”

堂下一片抽气声。

陈掌籍拍了下惊堂木,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晃了晃:“人证、物证俱在,赵才人篡改宫档,欺君罔上,按律当废为庶人,交于宗正寺议罪!”

赵才人被两个女官架着跪上台阶时,日头正晒得青石板发烫。

她鬓边的红绒花早散了,碎瓣黏在汗湿的鬓角,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

她望着高座上的陈掌籍,又望着阶下冷着脸的苏挽棠,突然“砰”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奴妾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赵才人额头抵着青石板,血珠顺着眉骨滚进眼角,将妆粉洇出两道红痕。

她听见廊下响起木底鞋叩砖的“咔嗒”声,像根针突然扎进混沌的脑子——那是司礼监宦官特有的步速,每一步都踩着“宫规”的节拍。

“尚宫局接旨。”尖细的嗓音刺破暑气,穿青麻飞鱼服的黄门宦官捧着明黄锦盒跨进来,袖角金线绣的云纹扫过赵才人发顶。

他目光在堂下扫了一圈,停在苏挽棠怀里的档案上:“陛下口谕,着将此案人证、物证并原始宫档即刻呈递御前。”

陈掌籍的烟杆“咚”地戳在地上。

他佝偻的背突然挺首,冲宦官深揖到底:“老臣遵旨。”转头时,目光却落在苏挽棠攥着档案的手上——那双手背青筋微凸,指节因用力泛白,可递出档案的动作依然稳得像山涧流泉。

赵才人突然扑过去,指甲抠住宦官的鞋帮:“公公!奴妾知错了……求您在陛下面前说句好话!”她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熏得宦官皱起眉头。

他抬脚甩开那双手,锦盒往陈掌籍怀里一送:“宫规里可没写‘求公公’能免罪。”

苏挽棠退到廊柱后,看两个小宦官用油布裹起档案。

日头正毒,她后颈被晒得发烫,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赵才人急着烧档册,是怕原始宫档里“屠户之女”的记录被翻出;她故意漏消息,是算准了赵才人沉不住气;而皇帝此时派宦官来取证据,分明是要借这桩“欺君案”立威。

“苏典记。”陈掌籍的声音突然轻了,烟杆头在她脚边点了点,“你藏在典籍库暗格里的原始档册,用松烟墨拓了副本,又在封皮抹了松脂防蛀——这些心思,比查案本身更难得。”他浑浊的眼睛里浮起笑意,像枯井里落了片春叶,“尚宫局的掌事位置,该给会‘护证据’的人坐。”

苏挽棠垂眸福身,袖中手指悄悄掐住掌心。

陈掌籍是宫里出了名的“死脑筋”,从前连皇后娘娘要调份旧档都得按流程来,今日这声“嘉奖”,分明是看出了她借赵才人引出“太后旧党”的小心思——可她不能露喜,更不能露惧。

“掌籍大人谬赞,挽棠不过是记熟了《内宫律例》里‘证物保全’那三条。”

陈掌籍的烟杆敲了敲她发顶,没再说话。

远处传来宫正司差役押解赵才人的哭嚎,混着穿堂风卷来的槐花香,像根细针挑开了她记忆的缝隙——十二岁那年,她也是这样跪在掖庭,听着嬷嬷骂“犯官之女也配喊疼”,然后把“宫规”抄了三百遍。

那时她就懂,宫规不是纸,是刀,握刀的手,得比刀更稳。

三日后的晨雾里,司礼监的宣旨太监站在尚宫局门前,黄幡在风里翻卷如浪:“赵才人伪造出身,欺君罔上,着削去妃位,贬为粗使婢女,终身不得复用;吴嬷嬷私通外贼,杖责八十,流放岭南;陈掌籍查案有功,升任尚宫局左司,主理宫档……”

苏挽棠跪在最前排,听着“苏挽棠”三个字从太监嘴里滚出来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圣旨里没提她的赏,却在末尾加了句“着尚宫局将苏典记查案细节具折呈御”。

她抬头看陈掌籍,老掌籍冲她微微颔首,烟杆尖在青砖上画了道浅痕——那是“慎言”的暗号。

御书房的烛火熬到三更才灭。

萧承煜放下朱笔,奏折上“苏挽棠”三个字被红批圈了又圈。

他指尖着案头的《内宫律例》,想起尚宫局呈来的供词:那女子如何在典籍库窗棂涂松脂引黑衣人露形,如何用铁丝设伏,又如何将原始档册藏在暗格,连副本都用不同墨色做了记号。

“好个‘记熟宫规’。”他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玉玺盒。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见盒上龙纹泛着冷光——六宫印信前日突然失窃,连司玺局的锁都被撬了。

他抬眼望向殿外,更漏刚敲过五下,晨雾里传来小太监的脚步声:“陛下,尚宫局急报……”

萧承煜伸手按住要掀门帘的小太监,目光落向案头那封未拆的“六宫印信失窃”密报。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他低声重复着那个名字:“苏挽棠……”

殿外的晨雾里,尚宫局值夜的小丫头正攥着加急信笺往御书房跑,发间的木簪上还沾着夜露——她不知道,这封关于“印信失窃”的急报,即将把那个“记宫规的典记”,推进更汹涌的宫闱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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