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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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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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668
更新时间:
2025-07-02

陈掌籍的烛台在寅时三刻第三次添了灯油。

他屈指叩了叩案上那卷残稿,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暗褐,与典籍库里赵才人出身档册上的“县学教谕之女”几个字重叠——前者是褪色的旧墨,后者新得能嗅出松烟味。

“景和二年春,掖庭罪婢崔氏因通外男获罪,其女赵氏没入浣衣局。”他对着残稿念出声,喉结滚动如吞了块冰。

苏挽棠说的没错,这残稿分明是被撕去半页的黜陟记,却被人用胶矾水黏在旧档背面,若不是她前日发现吴嬷嬷袖中红绸沾了墨渍,谁能想到堂堂才人竟顶着罪婢之女的身份?

窗外传来打更声,陈掌籍摸出铜烟杆在案角敲了敲,火星子溅在残稿边缘,又慌忙吹灭。

他想起吴嬷嬷昨日被传时的模样——藏青裙角的泥渍还在,袖管却空荡荡的,哪有送茶时攥着的东西?

更蹊跷的是她对冬炭账的回答,连“银霜炭”和“松炭”都分不清,分明是心不在焉。

“张伯。”他推开窗唤人,晨雾裹着露水扑进来,打湿了案头的《宫规辑要》,“去承香殿传吴嬷嬷,就说尚宫局要核去年的冬炭账。”

吴嬷嬷来的时候,门槛绊得她踉跄了一下。

陈掌籍盯着她发颤的指尖——那双手昨日还能稳当当地端茶,今日却连茶盏都握不住,茶水泼在青石板上,洇开个深色的圆。

“冬炭账里,银霜炭用了三百斤,松炭五百斤。”他翻着账册,声音像浸了冰,“吴嬷嬷昨日说松炭三百,银霜炭五百,今日可改主意了?”

吴嬷嬷的脸瞬间煞白,帕子在掌心绞成乱麻:“奴、奴昨日记错了……”

“记错了?”陈掌籍将残稿拍在案上,“那这卷被撕的黜陟记,也是记错了?”

吴嬷嬷的膝盖“扑通”砸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掌籍大人饶命!是赵才人给了奴二十两金子……她说就改几个字,奴、奴想着她得宠,便……”

陈掌籍的烟杆“咔”地断成两截。

他望着地上发抖的老妇,忽然想起皇帝那道“严查宫闱旧弊”的密旨——原来这旧弊,早烂到根里了。

承香殿里,赵才人正往鬓边簪一朵红绒花。

小桃跌跌撞撞撞进来时,她的银簪子戳破了指尖,血珠滚在绒花上,倒像开得更艳了。

“嬷嬷被尚宫局扣下了?”她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帕角的金线勒进肉里,“你可听清他们说什么?”

小桃缩着脖子:“奴婢在偏厅听见陈掌籍摔了茶盏,说‘黜陟记’‘罪婢之女’……”

赵才人“啪”地摔了妆匣,翡翠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她望着镜中自己涂得鲜红的唇,忽然笑了:“好个苏典记,倒是会挑软柿子捏。”她摸出张素笺,蘸着血在背面画了朵并蒂莲——这是太后宫里周太监认的暗号,“去,把这个交给周公公,就说赵才人求老祖宗庇护。”

尚宫局的晨会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

苏挽棠站在廊下,看陈掌籍捧着一摞账册进来,眼底的青黑像涂了层墨。

“苏典记。”陈掌籍将茶盏推到她面前,茶是冷的,“你昨日说调取选官司的原始名单,可行?”

苏挽棠垂眸抿茶,喉间漫开苦意。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选官司的名单存于外廷吏部,若能调来,赵才人篡改的宫档便与外廷记录对不上,到时候莫说太后,连皇帝都得看这桩丑闻。

“回掌籍大人,奴婢昨日己着人去吏部通传。”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头的《宫规辑要》,“按例,秀女参选需呈籍贯、父族三代,吏部必有存根。”

陈掌籍的指节在案上敲了敲,算是应了。

苏挽棠望着他袖中鼓起的檀木匣——那里面该有皇帝的密旨,还有那卷残稿。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典籍库暗格里摸到的另一卷旧档,上面的名字,是太后当年的乳母。

“苏典记。”

她回过神,见陈掌籍正递来块帕子。

她这才发现自己捏着茶盏的手在抖,指腹被茶盏烫得发红。

“去办吧。”陈掌籍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别让他们再捂盖子了。”

承香殿的晚膳摆了整整一桌。

赵才人望着满桌珍馐,忽然将筷子一摔:“去清芷阁,替我送张请柬。就说……明日午膳,我想请苏典记来尝尝新制的樱桃酪。”

小桃捧着请柬出去时,赵才人摸着腕上的翡翠镯子笑了——这宫里的女人,谁不爱甜的?

可她赵才人偏要让苏挽棠知道,甜的底下,藏的是最毒的酒。

承香殿的樱桃酪甜得发腻。

苏挽棠望着青瓷碗里颤巍巍的乳白凝脂,舌尖先泛起一丝酸意——这酪里加了双倍蜂蜜,分明是要掩住酒气。

她垂眸时睫毛轻颤,余光瞥见赵才人指尖在桌下攥紧,腕上翡翠镯子硌出红印。

“苏典记尝尝看,这是御膳房新得的方子。”赵才人执银匙替她拨了块酪,指甲盖大的樱桃脯浮在酪上,像滴凝固的血,“前日听小桃说,你在尚宫局总喝冷茶,可别亏了身子。”

苏挽棠指尖刚触到匙柄,便觉掌心一湿——赵才人递来的帕子浸了玫瑰露,香得人发晕。

她垂首用帕子拭手,瞥见赵才人耳后薄汗,连鬓边红绒花都洇了色。

这哪里是请客?

分明是要把人架在火上烤。

“才人费心了。”她舀起半匙酪含在嘴里,甜得喉头首泛苦,“前日典籍库查账,奴婢熬了两夜,这会子舌头都木了。”

赵才人眼尾一挑,茶盏磕在案上发出脆响:“查账?我宫里吴嬷嬷可是最实诚的,难不成尚宫局还疑心她手脚不干净?”她端起酒壶往苏挽棠杯中添酒,琥珀色的酒液漫过杯沿,“来,喝杯青梅酒醒醒神。这酒是我让小桃泡了半年的,最是养人。”

苏挽棠望着酒液里晃动的青梅核,忽然想起陈掌籍昨日说的话——赵才人祖籍岭南,最擅用荔枝蜜浸酒,这青梅酒里,怕是掺了合欢草汁。

她抬眼时眼尾微醺,指尖虚虚扶住杯盏:“才人盛情,奴婢哪敢推辞。”

第一杯酒下肚,她喉头泛起腥甜。

第二杯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浮起恰到好处的红晕:“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她垂着的睫毛忽闪两下,“掌籍大人让查选官名单,奴婢哪敢多问……”

赵才人执壶的手顿住,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她倾身替苏挽棠理了理鬓发,闻到对方口中浓重的酒气,这才松了手:“原是我多心了。”她望着苏挽棠歪在软枕上的模样,嘴角勾起冷笑——不过是个被酒灌晕的小典记,能翻出什么风浪?

子时三刻,尚宫局值房的烛火突然被风扑灭。

陈掌籍摸着黑点亮蜡烛,就见小吏跌跌撞撞冲进来:“掌籍大人!吴嬷嬷昏过去了,承香殿的人说要抬出宫请大夫!”

“昏了?”陈掌籍捏着烟杆的手一紧,烟杆头“咔”地裂了道缝。

他昨日审吴嬷嬷时,那老妇虽抖得像筛糠,气色却还周全,怎会突然发病?

“去,跟着抬人的队伍,看看他们往哪个门走。”

半个时辰后,小吏喘着气跑回来:“他们绕到了北角门!那门首通宫外药堂,可……可吴嬷嬷的箱子没抬走,还在偏房里!”

陈掌籍的烟杆“啪”地拍在案上。

他带着两个值夜的女官冲进吴嬷嬷的住所,箱底的樟木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最下层的破棉絮里,压着封未拆的信,封口处的朱砂印子还新鲜——正是赵才人私印的并蒂莲。

“若事泄,必保全典籍库诸人……”陈掌籍念到最后几个字,指节泛白。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想起皇帝密旨里“连根拔起”西个字——原来这赵才人,竟想拿吴嬷嬷当替死鬼。

尚宫局的晨钟敲过三遍时,苏挽棠正蹲在廊下给小荷系鞋带。

小荷捧着个铁盒,盒身还带着炭炉的余温:“姐姐,这是什么?”

“是选官司的原始名单副本。”苏挽棠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三日后堂审,我若……若出了岔子,你就把这盒子送到御前文书房。”她望着小荷惊慌的眼睛,笑了笑,“别怕,姐姐只是未雨绸缪。”

话音未落,陈掌籍的传话太监到了:“苏典记,掌籍大人说三日后巳时,尚宫局堂审赵才人篡改宫档案。”

苏挽棠应了,转身时瞥见承香殿方向有只灰鸽扑棱棱飞过。

她望着鸽影消失在宫墙后,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钥匙——那是典籍库暗格的钥匙,里面还锁着太后乳母的旧档。

承香殿里,赵才人捏着小桃递来的密报,翡翠镯子“当啷”摔在地上。

“吴嬷嬷被尚宫局扣下了?陈掌籍还搜到了信?”她抓起妆匣里的金簪子,对着铜镜狠狠划下去,镜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好个苏挽棠,好个陈掌籍!”

她转身撞翻妆台,珠钗滚落一地。

“去,叫阿九他们来。”她扯下鬓边红绒花揉成碎渣,“今夜子时,去典籍库。”她盯着镜中自己扭曲的脸,声音像淬了毒,“烧了那些档册,烧得干干净净。”

夜半更深,典籍库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墙根下的灌木突然晃动两下,两个黑衣人翻上墙头,火折子在掌心擦出幽蓝的光。

其中一人摸出腰间的短刀,正欲撬窗,忽听殿内传来“咔嗒”一声——是铜锁转动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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