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死去的人，那个…是我隔壁的陈奶奶，听说是早上发现人没气的，就给埋了。还有个我没多大印象，但是小时候见过。那个老头是以前的守村人，听说是掉悬崖下面摔死了，怎么…怎么都还活着？”
“死人？”夏梦婉眼神一寒。
“你们村，有故事啊。”柳启航低沉声音响起，看着抱包袱转圈的老太太。
栓子眼神躲闪，不敢与柳启航对视。
抠挖泥土老妇人抬头，污秽脸上浑浊眼珠毫无焦距“看”向众人方向，脸颊上突然挂上两行热泪。喉咙发出急促地“嗬嗬”声，沾泥手指猛指众人。
“嗬……鸭…鸭…”声音嘶哑破碎。
“鸭？”夏梦婉皱眉“什么鸭？丫头？”
老妇人浑浊眼里微弱光芒闪动一下湮灭。她低头继续抠挖泥土，反复念叨破碎音节“…鸭…鸭…”
夏梦婉蹲下身，捏住老妇人的脸迫使她张口。
跟她想得一样，没有舌头。
那么老妇人说的，就可能不是“鸭”而是其他的什么。
与此同时，村子里。
李强、陈薇、赵海在村里打探消息。
村民眼神躲闪，语焉不详，或闭门不见。偶尔愿意说几句的，满脸恐惧忌讳。
“尸婆…遭报应！”
“埋了…头七晚上最要紧！”
“看孩子？哼…惦记活人气儿！想拉下去作伴！”
“山里的糊涂鬼？别打听！晦气！命不好，让山魈迷心窍！”
碎片化信息充满恐惧迷信推卸责任。痴呆老人讳莫如深。
赵海还想再问点什么，老人就被自家孩子连推带骂的带回家了。
赵海听到那老人家的孩子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成天在外面瞎逛，家里活干完了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偷懒跑出来，我就跟你儿子把你也下葬。”
傍晚。
村口老槐树下。
一个神志不清老光棍嘴里听到稍微“完整”信息：
“…糊涂了…没用哩…费粮食…送山里去…山神爷收着…”
“…埋了…不顶事…头七…爬出来…想娃…回来看…”
“…看着了…哭…流黑水…吓着娃…”老光棍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浑浊的泪光。
“…不能留…狗丢了…找狗…引走…引到山里…回不来…”
“…山里有吃的…蛤蟆…树根…饿不死…也回不来…”他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浑浊的眼里是麻木的恐惧“…得割了…吵…会招人…”
老光棍颠三倒西的话语如同冰冷拼图，与夏梦瑶给出的探查方向惊人吻合，割舌的细节如同最后一块残酷的拼图落下！
三人听得浑身发冷，迅速交换眼神，跑回废弃老屋想分享发现。
老屋空无一人。惨白冷光灯在浓重暮色中孤寂。
不祥预感瞬间包裹住他们。
“啊——”
凄厉非常，充满极致恐惧痛苦的惨嚎撕裂夜幕，从村子另一端传来。
短促高亢如濒死野兽悲鸣！
“啊——”
第二声！更凄厉！仿佛隔壁！
第三声！
三声惨叫，如三道地狱丧钟，十几秒内接连敲响！将村子拖入恐惧深渊！
三人冲出老屋，只见村子瞬间炸锅。
惊恐哭喊、杂乱奔跑、碎裂声、呵斥尖叫混杂！
“吃人啦！尸婆吃人啦！”
“老王家！老李家！东头老赵家！全没啦！”
“救命啊——”
混乱中，村长干瘦身影连滚爬冲来，面无人色，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指着村子东头，手指抖如风中秋叶。
“死…死了三家！都死绝了！屋里全是血…肠子扯出来了！没活口！没…没看见那东西啊！”
夏梦瑶的推测，错了！
“怎…怎么办”赵海手足无措“我们去找那双胞胎吧。”
“村里怎么这么吵？咋回事啊？”夏梦婉一行人也是探查了些线索回来。
“夏梦瑶！你的推测全是错的！大错特错！”
“哪是什么回来看孩子的慈祥奶奶？那就是吃人的恶魔！”赵海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像是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入口。
夏梦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不可能，绝对错不了的，说说你们在村里遭遇了什么吧。”
“赵海！你他妈冷静点，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先把咱们查到的线索说清楚。”
“推卸责任？”
夏梦婉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步跨到夏梦瑶身前，将她挡在身后。她沾满黑血的幽蓝长刀“哐当”一声杵在地上，溅起点点泥星。
“放你娘的P，赵海，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瑶瑶是根据线索分析！线索！懂不懂？”
“你们不说，我也大概清楚你们的线索是什么。”
“村子里那帮龟孙子藏着掖着对吧？”
“那他妈就是他们把活人丢进山里等死的！”
“是他们埋了人又怕人爬出来，是他们割了那些‘尸婆’的舌头。”说到最后夏梦婉还十分嫌弃的啐了口唾沫。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浓重的东北腔和冲天的怒气，在寂静的老屋里炸响。
“臭沙比”
“可事实是那些‘尸婆’昨晚屠了三家人！”陈薇的声音冰冷地插了进来。
“夏梦瑶，你之前的推测核心是什么？是那些‘尸婆’还保留着人性，只是眷恋孩子才回来，甚至因此被家人欺骗丢弃？”
“可你听外面在喊的是什么，是谋杀、灭绝人性的屠杀。”
“跟‘眷恋’有一毛钱关系吗？那些被啃噬的老人呢？难道也是‘眷恋’的结果？”
“我的推测核心是基于观察到的矛盾行为。”
“推测是，它们很有可能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人性在逐渐丧失。现在的屠杀很可能意味着某种临界点被突破了！或者…”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或者存在不同的个体！有的尚存人性，有的己经彻底异变！”
“哈！突破临界点？不同个体？”赵海挣脱李强的手，指着夏梦瑶，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你还在狡辩！你当这是修仙世界啊？还临界点。你的理论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我们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放松警惕！”
“赵海！你够了！”
李强猛地提高音量，他魁梧的身体横在剑拔弩张的几人中间，像一堵墙
“吵架能把死人吵活吗？能把那鬼东西吵死？现在什么时候了？任务还剩几天？”
“一天半啊，兄弟姐妹们！时间紧迫啊。”
“主线任务‘入土为安’是啥意思都还没整明白！窝里斗是嫌死得不够快是吧？”
他目光扫过众人，希望他们能停止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