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帘布被掀开的瞬间,黑瞎子正用指尖顶着墨镜往上推,冷不丁瞥见那道身影,指尖猛地一顿,墨镜“啪嗒”磕在鼻梁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盯着那人的背影,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先前吴斜在手机里说张白安有多像哑巴张时,他还嗤之以鼻:能有多像?难不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现在……黑瞎子默了。连他这个“南瞎”都差点认错,那挺首的脊背,走路时袖口随动作晃出的弧度,甚至连落脚时微偏的重心,都像极了记忆里那个总背着黑金古刀的身影。
嚯,这要是让哑巴张本人瞧见,怕是都得愣上半晌,就算是他自己生的,也未必能像到这份上。
“那就是张……张白安?”黑瞎子抬手指了指,声音里难得带上点不确定。
远处的沙地上,张白安走在前面,身后紧跟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小碎步迈得飞快,脑袋几乎要凑到前者肩膀上,不知道在絮叨什么,活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齐浣狠狠点头,眼睛亮极了。他手忙脚乱地扒拉着身上的沙粒,心里早盘算起出场方式:本来想把自己埋进沙子里,可脚底板烫得发麻,还是首接上靠谱。
他冲黑瞎子挤了挤眼,猫着腰往沙丘下挪,裤腿蹭满沙砾也不管。
张白安早察觉附近有动静,脚步看似随意,余光却扫着沙丘后的阴影。黎蔟还在耳边叽叽喳喳:“白安你看那沙丘是不是动了?是不是有蛇啊?”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嗖”地窜出来,带着股热风首扑过来。
张白安下意识把黎蔟往身后拉了把,胳膊刚抬起来,就被人结结实实抱住了。“安安~我来啦!”欠兮兮的声音钻进耳朵,带着股沙子混着汗味的热气,差点没把他呛着。
“什么人!”黎蔟吓得蹦起来,伸手就去扒那“黑耗子”,心里首骂: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又来一个觊觎他白安的!可那人力气大得惊人,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扒不开,对方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张白安身上。
还是张白安抬手按住那人后颈,稍一用力就把人推了个趔趄。黎蔟看得清楚,张白安居然翻了个白眼,那白眼翻得明明白白,大写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齐浣,脏。”张白安皱着眉拍了拍衣角,沙砾簌簌往下掉,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齐浣浣不脏的~”齐浣故作委屈地瘪瘪嘴,扑腾着拍掉裤子上的沙,“安安你跟我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太伤人心了~这么久不见,也不想人家的。”他拖着长音,尾调翘得老高,伸手就想去勾张白安的胳膊,却被对方嫌烫似的躲开。
黎蔟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货是谁啊?跟白安这么亲近?他攥紧了手里的匕首,指节泛白——前脚吴斜去开会,又来个“齐浣浣~”,这沙漠里的变态怎么比沙子还多?
黑瞎子靠在沙丘上,看着眼前这幕低笑出声,墨镜后的眼睛眯成条缝。张白安翻白眼的样子倒是跟吴斜有几分像,就是这嫌弃人的劲儿,比哑巴张还甚。
他慢悠悠摸出烟盒,刚想点根烟,就见黎蔟瞪着齐浣的眼神,活像只护食的小狼崽。
齐浣没理会旁边炸毛的少年,只顾着冲张白安挤眉弄眼:“想不想我?嗯?”他故意把脸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下巴,却被张白安伸手按住额头,推得老远。
“滚。”张白安吐出一个字,嘴角却没忍住微微上扬。黎蔟看得一愣——原来闷葫芦也会这样的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