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五年三月初八,盖平县衙照壁前
晨曦刚爬上县衙的獬豸脊兽,王晓岚的"骂官摊"前己围了三圈人。他用半截砚台压住《骂官价目表》,那纸被晨露浸得发涨,墨迹晕染出个滑稽的知县侧脸——活像被门夹过的发面馒头。
"王秀才!"豆腐张端着热豆腐冲来,木板上的水豆腐颤如县太爷的腮帮子,"你昨儿拿我抹布擦苟师爷的脸,害我今早被衙役查了三次摊!"
王晓岚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张叔别恼,赔您块侯小姐的绣帕..."抖开的帕角上,歪歪扭扭绣着"天"字半截,分明是被斩骨刀劈剩的残品。
"我要这劳什子作甚!"豆腐张扬手一甩,帕子飘向照壁,正盖住"肃静"的"肃"字。围观人群哄笑如雷,蹲在衙门口的石狮子竟也咧了嘴——原是昨夜孩童塞的糖葫芦梗还卡在牙缝里。
帕子飞行的抛物线恰好利用晨间湿度与风力,精准覆盖关键字样。
苟师爷顶着满脸未干的墨渍挤进来,补丁官服下摆沾着可疑黄渍:"王、王兄,知县大人有请..."
王晓岚抄起块豆腐"啪"地糊在师爷脸上:"先敷敷您这'明镜高悬'的脸。"豆腐渣簌簌掉落,露出藏在官服夹层的密函——王八图案的龟壳上,"天高二尺"西字正渗着豆汁。
俄国间谍伊万的匕首插进"天高二尺豆腐"时,刀尖突然打滑。这道用辽东湾盐卤特制的豆腐,内里竟藏着蜂巢状的孔洞结构。
"情报...一定在...二尺深处..."他生硬的中文惊动了门外偷看的店小二。那瘦猴似的少年正要溜走,后领突然被揪住。
"看啥呢?"王晓岚往小二手里塞了枚穿孔铜钱,"给那位爷上壶'二尺白干'——记着用芦苇杆当吸管,要整根二尺长的。"
穿孔铜钱暗喻晚清金融漏洞,俄国人后来真用此法套取过白银。
等小二哆嗦着退下,王晓岚翻窗而入。只见伊万己将豆腐雕成微型旅顺炮台,正用鱼刺当炮管比划。他突然掀衣露出腰间夜壶:"爷们儿,'天高二尺'的真谛在这儿呢!"
夜壶上《茅房赋》的刻痕深浅不一:"板斜尿流急,坑深屁响沉..."落款处画着只戴官帽的蟋蟀。
知县吴敬塘的象牙笏板"咔"地折断在石桌上——豆腐渣拼成的辽东地图里,金州湾位置嵌着粒发霉的瓜子仁。
"俄国人、日本人都在找王晓岚..."苟师爷的汇报被树梢乌鸦打断。那黑鸟突然俯冲下来,叼走地图上的"盖平"字样飞向院墙。
"找!都给本官..."知县的咆哮戛然而止。假山后探出顶破毡帽,王晓岚顶着荷叶钻出来:"大人,不如用这'天高三尺'匾换帕子?"
卷轴展开的刹那,春宫图上的题诗赫然是:"玉体横陈三尺浪,巫山云雨九回肠"。知县刚要暴起,突然发现画背透光处显出旅顺炮台的等高线——原是米汤绘的密图。
春宫图实为双面显影地图,高温显军事标记,遇水显香艳画面。
申时正,豆腐摊前
豆腐张的"天高二尺豆腐"插着根古怪草标——分明是侯小姐被削断的辫绳。三个俄国人围着叽里咕噜,为首的掏出卢布拍在案板上。
"他们问豆腐为何叫这名儿?"王晓岚边翻译边偷掐豆腐边角。
"天高皇帝远,豆腐厚二尺!"豆腐张的独眼瞥见王晓岚的小动作,突然抄起秤砣,"再摸加收二十文!"
"天高皇帝远"在俄语中被王晓岚翻译成"沙皇够不着辽东",引发价格哄抬。
交易时,王晓岚将绣帕塞进豆腐筐。帕角"酉时三刻醉仙楼见"的字样下,还藏着用葱汁写的微型账本——记录着知县倒卖军粮的数目。
戌时初,醉仙楼屋顶
侯婉清的斩骨刀劈碎三片青瓦时,王晓岚正用夜壶接月光。"淫贼!"刀锋掠过他耳际,削断半缕发丝。
"嘘——"他突然指向对面屋檐。苟师爷的竹竿正钓起县衙文书,俄国人在树下张开布袋接,日本浪人的毛笔却蘸着清酒记录——墨迹遇酒显形,正是朝廷要的密电码本。
三方间谍各自为战,却不知行动全被瓦缝间的王晓岚尽收眼底。
侯小姐的刀僵在半空。月光下,王晓岚鞋底刮落的泥块竟在瓦面拼出"天高二尺",每个笔画都由蚯蚓般蠕动的蚁群组成。
更夫梆子响起的瞬间,王晓岚揽住侯小姐的腰跃向豆腐摊。遮阳棚下,知县正偷吃"天高二尺豆腐",烫红的舌头碰倒了醋瓶——泼洒的液体在案板显出"通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