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平县西郊的普济寺向来香火鼎盛,可这天清晨的钟声还没散尽,山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知客僧广净拉开条门缝,只见外面站着个狼狈不堪的书生——衣衫破碎,脸上沾着煤灰,衣领还卡着半截俄国军刀的刀鞘,活像被土匪追杀了八条街。
"大师救我!"那人"扑通"一声滑跪进来,双手合十,"贫僧要出家!"
广净盯着他腰间晃荡的酒葫芦,皱眉:"施主,佛门戒酒..."
"这不是酒!"王晓岚一把扯下葫芦塞子,黑乎乎的液体"咕咚"流了一地,"您看,贫僧装的是墨汁!"
"那这军刀鞘..."
"这是贫僧的...呃...剃度刀!"王晓岚眼珠子一转,猛地扯下自己的假辫子,"您瞧,连头发都提前戒了!"
广净看着他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一时竟无言以对。
住持慧明法师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自称"悟岚"的新弟子——这人眼珠子转得比庙里的木鱼还快,怎么看都不像诚心向佛的主儿。
"《金刚经》背来听听。"老和尚试探道。
"如是我闻..."王晓岚突然压低声音,"后面是'俄军屯兵三道沟'。"
"啪!"老和尚手里的念珠首接绷断了。
夜深人静,藏经阁里十八武僧手持火把、棍棒围成一圈,气氛比阎王殿还肃杀。
"说!谁派你来糟蹋佛经?"住持从《大藏经》后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戒刀,刀锋寒光闪闪。
王晓岚不慌不忙,抓起一本《心经》:"大师,您看这句'色即是空'——'色'字少一横就是'绝','空'字添两笔变'窖',合起来是俄国人的军火窖位置!"
满屋武僧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用棍子在地上划拉起来:"等等,我算算..."
"还有这句'无眼耳鼻舌身意',"王晓岚继续胡诌,"'无眼'暗示俄军哨塔盲区,'耳鼻舌'是他们的密码暗号..."
住持手里的戒刀微微颤抖,像是在思考该砍他还是信他。
次日卯时,普济寺爆发集体腹泻事件——王晓岚昨晚在斋饭里掺了巴豆。
"悟岚!你去茅房盯梢!"住持捂着肚子下令。
于是,王晓岚蹲在茅厕外,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在草纸上记录:
监寺师叔放屁"三长两短"——俄军换岗时间。
典座和尚呻吟带颤音——炮兵阵地方位。
小沙弥哭喊"要死了"——敢死队暗号。
这和尚庙的情报网,比县衙的探子还灵通。
当晚,王晓岚在佛前供上一卷自己写的《抗俄波罗蜜多心经》,被住持抓个正着。
"放肆!竟敢亵渎佛经?"老和尚怒目圆睁。
"大师,唐玄奘取经是为渡人,"王晓岚一脸虔诚,"我改经是为渡俄国人早登极乐。"
住持盯着经书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炮位分布图"和"敌营换防时间",嘴角抽了抽,最后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你这孽障,倒是个人才。"
"当和尚念经救不了国时,就得学会用木鱼敲俄国人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