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餐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葬礼。季阳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却发现陈启跟了过来。
"我们得谈谈。"陈启坐下，声音压得很低，"这个训练有问题。"
季阳哼了一声："因为赢不了你五十岁的教练？"
"因为他在毁了我们！"陈启拍了下桌子，引来几道目光，"这种训练量，不到一个月就会有人受伤。而且没有系统训练，没有战术指导，就他妈知道跑步！"
季阳本想反驳，但陈启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训练——除了跑步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技巧练习，完全没有职业球队应有的系统性。
"所以呢？你要退出？"
"我要反抗。"陈启眼中闪着光，"明天早上我们集体迟到，看他能把我们都开除不成。"
季阳皱眉："这是你对付你爸那套吧？"
陈启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季阳扒拉着饭菜，"你习惯了用耍脾气达到目的，但这里不是你家。"
"那你有什么高见，外卖专家？"
季阳放下筷子："证明他错了。用实力。"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但季阳心里清楚，陈启说的不无道理——莫远的训练方式确实有问题。问题是，这个神秘教练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下午的战术课在一个简陋的教室进行。莫远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个简单的阵型，然后开始讲解基础跑位。
"442不是西个后卫西个中场两个前锋那么简单..."他的讲解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性站在门口，胸前挂着记者证："您好，我是《新港体育报》的林雪，想采访一下这个特殊的训练计划..."
莫远的脸色瞬间阴沉："出去。"
女记者不退反进："足协批准了这个计划却没有任何信息披露，公众有权知道..."
"我说出去！"莫远的声音像炸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大步走向门口，几乎是把女记者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关上门。
教室里鸦雀无声。莫远转身时，额角的青筋还在跳动："记住，你们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做的一切，都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现在，继续上课。"
但季阳己经听不进去了。他注意到莫远推记者时右手不自然地颤抖，还有那道疤痕在情绪激动时会微微发红。这个教练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下课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大部分队员选择回宿舍休息。季阳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器材室——他记得那里有些旧录像带。
翻找了半天，他终于在最底层发现了一箱落满灰尘的录像带。标签上的日期是二十年前，内容写着"国家队友谊赛"。
季阳随手拿了一盘塞进老式播放机。黑白画面上，年轻的球员们在绿茵场上奔跑。解说员的声音充满激情："莫远带球突破，漂亮的过人！这个十九岁的小将己经成为国家队的新希望..."
季阳瞪大了眼睛。画面上的年轻球员确实能看出莫远的轮廓，特别是那道标志性的疤痕。但最让他震惊的是，莫远当时的球风——花哨、随性、充满创造力，简首就像是...他自己。
录像突然跳到了赛后采访。年轻的莫远面对话筒，笑容灿烂："足球不是数学公式，它应该是街头巷尾孩子们的游戏，是快乐..."
画面戛然而止，变成了雪花点。
季阳坐在黑暗的器材室里，心跳如雷。他突然明白了莫远为什么选中他——他在那个年轻莫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现在的莫远，正在试图找回二十年前失去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