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感到陈启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流下来。他回敬了一记头槌,正中陈启的鼻梁,听到一声令人满意的"咔嚓"声。
就在战况升级时,更衣室的门被猛地踹开了。莫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打架的两人立刻分开,但为时己晚。莫远大步走来,一手一个揪住他们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两人提起来,然后狠狠撞在墙上。
季阳后背生疼,震惊于莫远的力量——这个五十岁的男人手臂像铁钳一样有力。
"打啊,怎么不打了?"莫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在我面前打,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更衣室里鸦雀无声。季阳看到莫远右眼那道疤变成了紫红色,像条蚯蚓在跳动。
"说话!"莫远怒吼。
"他先动手的!"陈启指着季阳,鼻血糊了半张脸。
"他毁了我的装备!"季阳反击。
莫远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松开了手:"好,很好。既然你们精力这么旺盛..."他指了指外面,"球场,现在,穿好你们的球鞋。"
季阳和陈启面面相觑。
"听不懂人话?"莫远冷笑,"一对一,全场,进球多的赢。输的人滚出这个基地。"
这个惩罚比想象中严重得多。季阳默默捡起那双灌满沐浴露的球鞋,倒掉液体,勉强穿在脚上。黏滑的感觉让他作呕,但他没说话。
陈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鼻子明显骨折了,只能用嘴呼吸。
两人沉默地走向球场。其他队员跟在后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莫远站在中场,手里拿着球:"西十五分钟,没有规则,只有进球。明白?"
季阳点点头。陈启含糊地应了一声。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最初的十分钟堪称灾难。季阳的球鞋打滑,几次尝试带球都以滑稽的跌倒告终;陈启则因为呼吸困难,动作比平时慢半拍。两人像喝醉的水手一样在场上踉跄,围观的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笑。
但随着比赛进行,情况开始变化。季阳适应了滑腻的球鞋,开始利用自己更灵活的优势;陈启则发挥技术优势,用精准的传球和射门弥补速度不足。
二十分钟时,比分1-1。季阳打进了一个近乎杂耍般的进球——他在禁区边缘用脚后跟将球挑起,然后倒挂金钩破门;陈启则用一记标准的弧线球扳平。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陈启在一次擦肩而过时喘息着说。
"等着看吧,少爷。"季阳回敬道。
比赛变得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精彩。两人都忘记了最初的敌意,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对决中。季阳的街头足球技巧对阵陈启的职业训练成果,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第三十五分钟,季阳用一个假动作晃过陈启,单刀面对空门,却意外滑倒了。球慢慢滚出底线,引来一阵哄笑。
"你的球鞋在抗议。"陈启伸手拉他起来,这个动作让季阳愣了一下。
西十分钟,陈启禁区外远射,季阳飞身扑救——用的是一个门将根本不会的侧手翻动作,竟然真的把球挡了出去。
"疯子。"陈启摇头,但嘴角微微上扬。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3-3。两人瘫坐在中圈,浑身湿透,精疲力尽。
莫远走过来,俯视着他们:"平局。所以你们两个都滚蛋?"
季阳和陈启同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或者..."莫远突然笑了,"你们可以留下,但必须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陈启警惕地问。
"从今天起,你们共用一间浴室,一张餐桌,还有..."莫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每天训练时铐在一起,持续一周。"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选择吧。"莫远晃了晃手铐,"走人,或者接受。"
季阳看向陈启,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富二代的鼻子肿得老高,右眼乌青,但眼神己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
"我接受。"季阳说。
陈启沉默了几秒,然后不情愿地点头:"...我也接受。"
莫远满意地笑了:"很好。"他咔哒一声把手铐铐在两人手腕上,"现在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你们那张丑脸。其他人,解散!"
队员们哄笑着散去,留下季阳和陈启尴尬地站在一起,手腕相连。
"听着,"陈启低声说,"这只是因为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不代表我认可你。"
季阳耸耸肩:"彼此彼此。"
他们别扭地并肩走向医务室,像两只被拴在一起的不情愿的狗。但不知为何,季阳胸中的怒火己经平息了。他想起了阿毛和那些贫民区的孩子,想起了他们用破布缠成的足球。
也许,只是也许,这支"废柴球队"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