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瑶被林恒激烈的抗拒伤得体无完肤,踉跄着退到病房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泪水无声滑落。张伯心疼地递上手帕:
“大小姐,林少爷他…刚醒,又经历了那些,情绪激动是难免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沈老爷子沈长庚,在保镖的簇拥下,拄着拐杖,亲自来了。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孙女,又透过病房玻璃窗看了看里面那个浑身是刺、封闭自我的年轻人,睿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叹息。
*老爷子没有进病房刺激林恒,而是对主治医生和赶来的院长沉声道: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尽快康复。他的身份信息,按最高级别保密,任何无关人等不得探视,更不得泄露给媒体。”
他强大的气场让院方连连点头。
*然后,老爷子转向沈若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不高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丫头,别急。他现在是头受伤的狼,见谁都咬。让他缓缓。有些坎,得他自己想通。你守在这里,对他反而是刺激。先回去休息,把自己收拾好。等他伤好些,能听进去话了,爷爷亲自跟他谈。”
老爷子的话,像定海神针,稳住了沈若瑶慌乱的心。她知道,爷爷出面,至少能保证林恒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最安全的休养环境。至于他的心…那将是一场更加漫长而艰难的战役。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病房内那个倔强而脆弱的背影,在张伯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怀表静静地躺在林恒枕边,工具箱立在角落,无声地诉说着过往和等待。
林恒的身体在顶尖医疗资源的保障下,恢复得很快。伤口在愈合,感染被控制,高烧退去,营养液和流食也让他枯槁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然而,他的心门却关得更紧。他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医生查房询问情况,他闭着眼装睡;护士换药护理,他像块木头一样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护工送来的饭菜,他机械地吃几口就放下。他尤其抗拒见到沈若瑶。只要听到她的脚步声出现在病房外,或者从门缝看到她关切的身影,他就会立刻将头扭向墙壁,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抗拒气息,甚至拒绝配合治疗。他把自己完全封闭在一个由屈辱、自卑和绝望构筑的堡垒里,拒绝任何来自外界的窥探和关怀,尤其是来自沈若瑶的。那枕边的怀表和角落的工具箱,他从未碰过,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
她仔细询问林恒的饮食喜好,让家里厨师精心烹制清淡营养的病号餐,再让护工“不经意”地送进去。她注意到林恒晚上睡不安稳,就让人找来最柔软透气的纯棉寝具和安神的香薰。
她让人在病房窗台上放了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窗帘换成了更柔和的米色,灯光也调成了更温暖不刺眼的模式。
她每天都会写一张小卡片,没有落款,只有简单的关心话语:
“今天阳光很好。”“伤口还疼吗?要按时吃药。”“窗台上的绿萝长新叶子了。”
夹在餐盘或者放在他的书报架上。她希望这些细微的、不带压迫感的关怀,能像涓涓细流,慢慢渗透他那冰封的心墙。
然而,林恒对这些改变视若无睹。饭菜照常吃几口,卡片扫一眼就揉成一团扔掉,绿植和阳光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的沉默和抗拒,像一块巨石压在沈若瑶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