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媳妇!"沈浩踹开房门时,沈茵正在数存折上的数字。阳光透过破窗洒在泛黄的纸页上,三十七万八千,是她从十八岁打工到现在,每个月只花三百块伙食费攒下的。弟弟染着黄毛的脑袋探进来,烟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把你那棺材本拿出来,我要娶隔壁村翠翠。"
存折被沈浩一把抢走,沈茵踉跄着去夺,后腰撞上八仙桌的尖角。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听见母亲尖利的嗓音从院子里传来:"死丫头还敢还手?老村长家出三十万彩礼,你弟的终身大事比你那破房子重要百倍!"
"妈!你们不能这样!"沈茵死死拽着存折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珠。父亲粗壮的手掌突然劈头盖脸砸下来,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母亲从柜子深处翻出红绸嫁衣。那布料粗糙得像砂纸,边角还沾着霉斑,却被母亲兴奋地抖开:"当年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你就知足吧!"
反抗换来的是麻绳捆住手脚,沈茵被塞进停在祠堂的花轿时,额角还在流血。盖头下的世界一片猩红,她听见唢呐声呜咽着刺破天际,听见送亲队伍嬉笑着议论"晦气的冥婚",听见媒婆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棺材盖落下的瞬间,沈茵突然暴起。她用膝盖撞翻跪垫,牙齿狠狠咬在按捺她的壮汉手腕上。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殴打。"反了你!"父亲的咒骂声混着铁钉敲击声,沈茵蜷缩在冰凉的棺木里,看着月光被棺板缝隙一点点吞噬。
泥土砸在棺盖上的闷响像催命符。沈茵蜷缩在尸体旁,指甲在棺木内侧抓出深深的血痕。氧气越来越稀薄,胸腔像被巨石碾压,她望着身旁泛着青灰的面容,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带着绝望的疯癫:"原来我连死,都要给沈浩铺路。"
黑暗彻底将她淹没时,沈茵想起七岁那年暴雨夜。她浑身湿透地跑回家,却看见父母举着伞接弟弟放学。雨水混着泪水冲刷脸颊,那时她就该明白,从出生起,她就是这个家多余的存在。
意识消散前,她对着无边黑暗轻声说:"如果真有来世......"
再睁眼时,沈茵闻到陌生的草药香。柔软的兽皮毯包裹着她,头顶传来温柔的哼唱。当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抱着她的女人有着珍珠般的肌肤,耳垂缀着的蓝色羽毛轻轻颤动。洞口突然传来虎啸,沈茵惊恐地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婴儿的啼哭。
银白色巨虎踏着月光走进来的刹那,沈茵的瞳孔猛地收缩。它周身泛起细碎光芒,眨眼间化作身姿挺拔的男人。那人额间竖着淡金色纹路,腰间兽皮裙上垂着的狼牙,在火光中折射出森冷的光。
"阿母,这就是预言中的孩子?"男人低沉的嗓音惊得沈茵浑身一颤。她这才惊觉自己小小的手掌,正紧紧攥着女人衣襟。洞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混着远处瀑布的轰鸣,沈茵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
她重生了,在一个充满未知的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