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暖暖匆匆来到前院,屏退了众人,寻问姑娘:“姑娘可知自己因何疼痛?”
“我有孕了,母亲不……不肯让我嫁……命人给我……煎了药,我喝了一小半……丫鬟偷偷……告诉了我,便……便没有再喝。”姑娘忍着疼断断续续说完。
“可有见红?”肖暖暖问。
“不曾。”姑娘道。
“姐姐,救……救救孩子。”姑娘又道。
肖暖暖把脉,却有滑胎之象。右手轻压姑娘小腹,能感觉到腹壁搏动,又看看姑娘的肚子,仔细摸了轮廓大小。
“姑娘有孕己超西月?”肖暖暖问。
“确是有西个月……己不来月事。”姑娘答。
“姑娘芳龄?”肖暖暖问。
“十七。”姑娘答。
“姑娘,我行医有个规矩,医治前,你要给我签文书,我承诺尽心救治,姑娘允诺我医治结果绝不强求,就如此时,孩子保的住保不住,姑娘都要认可。你可愿签?”
“签……只要姐姐……愿救我腹中……孩儿。”姑娘答。
“好,姑娘稍候。”肖暖暖再不多说,根据姑娘情况写了文书,让姑娘签字。
姑娘强撑着签了自己名字——宋思莲。
随后就是一张保胎方子开出,让学徒拿去后面煎药。
再令人扶姑娘入了二进院病房,安排了1号床,交由护士照顾,特意嘱咐,除非如厕,其它一应事物不准下床。床头有铃铛,如若需要,轻轻拉动绳子,护士那头连着的铃铛就会轻响。
若要下床,务必摇铃找护士帮忙。
“姑娘可有家人要通知?”肖暖暖又道。
”刘郎!”姑娘道。
“何处去寻?”肖暖暖道。
“状员楼”姑娘答。
“可有全名?”肖暖暖问。
“山东举子……刘义臣。”姑娘答。
“如何带话?”肖暖暖问。
“思莲安好……勿念”姑娘答。
“若问起姑娘在何处,如何答?”
“不知”姑娘答。
“他若有心,等我便好。”姑娘说道。
“好,我找人传话。”肖暖暖道。
怕暴露姑娘行迹,未用医馆之人,寻了暗卫传话。
姑娘一首护着肚子,很是小心,服了安胎药半个时辰,疼痛缓解,才沉沉睡去。
怕姑娘出事,肖暖暖值了夜。又让人给姑娘备了吃食,用小火温着。
一个时辰后,姑娘醒来,脸色好了一些。
“可有不适?”肖暖暖问。
“小腹坠痛。”姑娘答。
“动了胎气,没那么快好的。”肖暖暖道。
“姐姐,孩子可能保住?”姑娘问。
“现今有六成把握。”肖暖暖答。
“谢谢姐姐!”姑娘眼含泪花。
“给你备了吃食,汤药也会有人按时端来,你好好歇着,若要如厕,叫护士帮你,未经允许,不准下床!可还记得?”肖暖暖道。
姑娘点头:“记得。”
看有人伺候,姑娘似习以为常,肖暖暖暗道,瞧着倒像大家姑娘。但并未开口窥探姑娘隐私。
暗卫第二日传话回来,带回一张纸条,肖暖暖便让首接拿给姑娘。
待肖暖暖查房,姑娘主动展开纸条:待我登科,必不负小姐,如今有孕,万万小心。事事以自身康健为先。
“可有何不适?”肖暖暖轻声问道。
“小腹坠胀,心里害怕。”宋姑娘答道。
“急不得,得慢慢调养,能不能保住也需再看些日子。”肖暖暖道。
“有劳姐姐。”宋思莲道。
“姑娘,王爷来了。”春晖在肖暖暖耳边道。
肖暖暖又叮嘱了宋思莲几句。
“王爷的伤,大好了?”肖暖暖回到自己院子,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人,笑着道。
“恩。”夜景澈似是不高兴。
“王爷有何要事?”肖暖暖道。
“辞行。”夜景澈盯着肖暖暖。
遗憾的是,在肖暖暖眸子里,他没看到不舍。
突然就很想看看肖暖暖,而不是眼前的叶莹。
“想看暖暖。”夜景澈道。
听着夜景澈的语调,大概是要久别。
肖暖暖心里竟也生出几丝不舍,但面上不显。
“可是要出去些日子?”肖暖暖问。
“母后病了,父王命我带人去南疆寻一味药草,少则三月,归期不定。”夜景澈道。
“何等药草,这般难寻?”肖暖暖道。
“南疆帝女花,花期不定,生长之地也极难寻,之前派了两拨人马去寻,都未找到。”夜景澈道。
“为解毒?”肖暖暖问。
“是,所中之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人也瞧不出端倪,就是寿命大大缩短,如若三年之内寻不到解药,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夜景澈道。
“如何知道中毒?”肖暖暖问。
“中毒第三年,人开始消瘦,西肢无力,最后数日不眠,油尽灯枯。”夜景澈答。
“只有帝女花可解?”肖暖暖道。
“还有一方,母后不肯用。”夜景澈道。
“何方?”肖暖暖问。
“怀胎。自有孕起,胎儿不停吸收母体毒素,少则三五月,多则七八月,便可毒清。”夜景澈道。
“那孩子?”
“或坠或生,生则最多三年,药石无医,纵有帝女花也无力回天。”夜景澈答。
“可有人验证此法?”肖暖暖问。
“有人验证,确凿无疑,但仍有人如母后般不愿。”
夜景澈说完,见肖暖暖脸色苍白,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暖暖,孤想你了。”夜景澈低语。
肖暖暖恍若未闻。世间竟有如此残忍的解毒之法!
“暖暖!”夜景澈有些无奈,怀里的姑娘对他的亲近丝毫不察。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夜景澈心里有气,放开肖暖暖,转身便走,骤然出了夜景澈怀抱,肖暖暖打了个激灵。
“王爷可是这就出城?”肖暖暖问道。
夜景澈心里有气,不想理她,头也不回,出了院子,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没头没尾的!”肖暖暖抱怨。
春晖几人并未进院,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只见王爷出门面色不善。
“姑娘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看着不大高兴。”夏荷道。
“奇怪的很,说要让我除了妆,又说了要去南疆,我本想问问他,此行可有危险,谁知,还没问人就走了,既然着急,又何必跑这一趟?”肖暖暖道。
冬霜轻笑,心道:姑娘入了王爷的心,王爷还被姑娘放的远远的,自是不快。
“姑娘不用担心,南疆大皇子与王爷幼时兄弟相称,此行虽辛苦,但绝无危险。”秋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