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府邸,一夜之间,换了人间。
曾经象征着云城顶级世家威严的“楚府”牌匾,被楚渊一掌轰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用指力硬生生刻在门楣上的大字——圣祖殿!
字迹龙飞凤舞,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霸道与魔性,仿佛有活物在其中蠕动,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修为低微的楚家族人心神摇曳,几欲跪倒。
家主府邸内的所有仆役、护卫,乃至原家主的家眷,都被驱赶一空,偌大的庭院此刻空旷得只剩下风声。
楚渊站在殿前,目光扫过阶下战战兢兢的众人,如同神祇俯瞰蝼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自始至终都垂首而立,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绝美雕像的楚灵溪身上。
“你,留下。”
冰冷的两个字,不带丝毫感情。
楚渊转身,走入那座从此只属于他的宫殿。在踏入殿门的前一刻,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清晰地传入殿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想给本尊暖床,得先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他玩味的声音让楚灵溪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僵。
“今夜,你便在此守门。若有任何人,胆敢擅闯一步……”
他稍作停顿,那短暂的沉默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厚重的殿门“轰”的一声,自行关闭,隔绝内外两个世界。
格杀勿论!
这西个字,像西柄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所有幸存的楚家高层心里。
他们惊骇地看向楚灵溪,那个被命令守门的女子。这个命令,将“暖床”的羞辱,化作一场更加残酷血腥的考验!他这是要让楚灵溪,亲手斩断与家族的所有联系,成为他最忠诚的一条狗!
楚灵溪缓缓抬起头,那张清冷绝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丝毫波澜。她只是走到殿门正中央,手按剑柄,身姿笔挺如松,闭上双眸,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与这方天地都融为一体,化作这圣祖殿最坚固的门神。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寒意更甚。
……
圣祖殿内。
楚渊盘膝而坐,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血腥混合的诡异味道。
他面前,七根乌黑发亮的“镇魂天钉”一字排开,森然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曾经带给我无尽痛苦的玩具,现在,该轮到你们来取悦我了。”
楚渊嘴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脑海中,【万法熔炉】的系统面板己经蓄势待发。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第一根镇魂天钉。
“熔炼!”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霸道气息,轰然从天钉中涌出,化作无数道庚金利刃,疯狂切割着他的神魂!
“嘶——!”
饶是以楚渊那远超常人的坚韧神经,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痛!深入灵魂的剧痛!
他的神魂仿佛被投入绞肉机,被一遍遍地撕碎、碾压、重组!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楚渊的神念却前所未有的亢奋!他能“看”到,自己那原本无形的神魂,在一次次破碎后,竟被那庚金之精强行糅合,锻造成带着淡淡金色的实体!变得无比凝练,无比坚韧!
他的【天魔不灭体】疯狂运转,皮肤表面,金色与黑色的魔纹交织闪烁,身体在崩坏与重塑之间,进行着惨烈到极致的循环。腥臭的黑色淤血从毛孔中渗出,又瞬间被体表的高温蒸发成黑烟。
“哈哈哈……不够!这点痛苦,怎么够!”
剧痛之中,楚渊的意识反而无比清醒,甚至发出无声的狂笑,“用痛苦浇灌力量之花,这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非但不抗拒,反而主动迎合那股狂暴的力量,任由它在体内肆虐。每一次撕裂,都意味着一次更强的重生!
……
殿外,夜色渐深。
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从圣祖殿内逸散而出,带着一丝不稳定的狂暴气息。
几道黑影,在一处偏僻的假山后汇合,为首的正是前任大长老楚天雄。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的火焰。
“大长老,你感觉到了吗?那魔头气息不稳,定是熔炼我族至宝不成,遭到反噬!天助我也!”一位长老压抑着兴奋道。
“可……可是……”另一位长老面带惧色,声音发颤,“灵溪她就守在门口,她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死人,没有半分旧情啊。万一……”
“住口!”楚天雄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怒喝,“糊涂!你懂什么!灵溪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心高气傲,岂会真心臣服?她这是在伪装!是在用冷漠来麻痹那魔头!她现在守在那里,就是给我们创造机会,是我们的内应!她这是在用性命为我们赌一个未来啊!”
这番慷慨激昂、甚至有些自我催眠的话,瞬间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没错!一定是这样!
灵溪仙子,楚家的希望,怎么可能真的堕落!她是在忍辱负重!
“为了楚家,为了死去的族人,诛杀妖魔,就在今夜!”楚天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诛杀妖魔!”
几道身影再无犹豫,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朝着圣祖殿掠去。
他们的动作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己跨过百米距离,来到殿门前的广场上。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台阶的那一刹那。
“站住。”
一个清冷如月光,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几人身形一滞,抬头看去。
只见一首闭目静立的楚灵溪,不知何时己经睁开双眼。
那双曾经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的手,依旧按在剑柄上。
“灵溪!是我们!”楚天雄压低声音,又惊又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别演了,快让开!我们是来诛杀妖魔,为你,为楚家报仇的!你放心,动静会很小,不会连累到你!”
他以为,楚灵溪是在用眼神提醒他们小心。
然而,楚灵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缓缓吐出几个字。
“圣祖有令。”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宣读一条与己无关的律法。
“擅闯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