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玄…阳寿…异…增值中…警告…未知错误…】
裂口女枯爪般的手,死死攥着那片布满裂痕、符文微闪的黑色薄片。那几个残缺的字符,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青玄的视网膜上,烫进他一片混乱的脑海!
阳寿…增值中?!
未知错误?!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混合着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青玄!阳寿被错误扣除五十年,只剩三天,这本己是天大的冤屈!现在,这破服务器炸了,记录毁了,却告诉他,他的阳寿不仅没少,反而在…增值?!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级玩笑?!是系统崩溃后的乱码?还是…他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诡异变化?
“这…这破玩意儿…准吗?”陈青玄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一把夺过裂口女手中的黑色薄片。入手冰凉,触感非金非石,上面流动的残缺符文带着一种微弱却真实的信息波动,不像是纯粹的幻觉。
裂口女巨大的裂口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回答——
“哐当!!!”
档案司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厚重黑沉木门,连同半边焦黑的墙体,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狠狠撞飞!巨大的碎木和石块如同炮弹般砸进废墟,烟尘弥漫!
两个高大、魁梧、散发着惊人压迫感的身影,如同两尊铁塔,踏着烟尘和废墟,堵在了破开的巨大门洞处!
左边那位,身高近三米,浑身覆盖着浓密、油亮的黑色短毛,肌肉虬结如同岩石!一颗硕大的、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牛头狰狞可怖,铜铃般的牛眼燃烧着暗红色的怒火,粗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硫磺味的热气!它手中提着一柄巨大的、缠绕着幽蓝电弧的狼牙棒,棒头上尖锐的金属刺闪烁着寒光!
右边那位,体型稍显精瘦,但也超过两米五,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燃烧余烬般的短鬃毛。一颗狰狞的马头,口鼻狭长,獠牙外露,一双狭长的闪烁着冰冷狡诈的幽绿色光芒!它手中握着的不是冷兵器,而是一对造型奇特、通体乌黑、布满复杂符文的金属短棍,棍头噼啪作响,跳跃着不稳定的惨白色电火花!
牛头!马面!
地府赫赫有名的勾魂使者,阎王座下最得力的打手…或者说,曾经的保安头子?
但此刻,这两位传说中的阴帅,状态明显不对!
牛头那身油亮的黑毛沾满了黑灰和干涸的暗红色污迹,覆盖鳞片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伤口还在渗出黑色的粘液。它手中的巨大狼牙棒缠绕的幽蓝电弧也显得有些不稳定,忽明忽灭。马面精瘦的身躯上,那暗红色的鬃毛多处焦糊卷曲,手中的符文电棍更是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电火花跳跃得更加狂暴,仿佛随时会失控爆炸!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阴冷的地府煞气,而是混杂着浓烈的血腥、焦糊、疲惫,以及一种被压抑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爆发的…狂躁!
“活人…气息!”牛头那沉闷如同滚雷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贪婪,巨大的牛眼瞬间锁定了废墟中狼狈不堪的陈青玄!它那对巨大的鼻孔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稀世美味,“还有…阳寿…泄露的味道!好香!”
马面狭长的则闪烁着更加冰冷算计的光芒,它没有看陈青玄,而是死死盯住了陈青玄手中那片闪烁着残缺符文的黑色薄片,以及薄片上那微弱却清晰的字符!它手中的符文电棍猛地指向陈青玄,惨白的电光噼啪作响:“档案司核心残片!还有…异常阳寿记录!抓住他!他身上有古怪!可能是阎王要找的‘钥匙’!”
钥匙?!阎王要找的?!
陈青玄心中一凛!他还没从“阳寿增值”的荒谬中缓过神,就被扣上了更大的帽子!但他瞬间明白,无论这薄片上的信息是真是假,无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牛头马面,都绝不会放过他!
跑?门被堵死!法力枯竭!身体重伤!面对两个状态不对但凶威犹存的地府阴帅,硬拼就是找死!
电光火石之间,陈青玄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接着!”他猛地将手中那片滚烫的黑色薄片,朝着距离他更近、正贪婪嗅吸着他活人气息的牛头,狠狠扔了过去!动作又快又准!
那薄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上面闪烁的【阳寿…异…增值中…】字符在幽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牛头下意识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去接!
“蠢牛!别碰!”马面尖锐的嘶鸣声响起,带着气急败坏!它显然认出了那薄片蕴含的信息价值,更清楚这“异常阳寿记录”可能代表的意义!它手中的符文电棍猛地调转方向,一道惨白的、带着强烈麻痹和灼烧效果的电弧,如同毒蛇般射向飞向牛头的薄片!
然而,还是慢了一瞬!
牛头粗糙的大手己经抓住了薄片!
滋啦——!!!
惨白的电弧狠狠劈在牛头抓住薄片的手腕上!
“嗷——!!!”牛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那惨白电弧蕴含着强大的破邪和麻痹之力,即使以它强悍的体魄也难以完全承受!手腕处覆盖的黑色鳞片瞬间焦黑崩裂,皮开肉绽,黑色的血液和电弧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剧痛和麻痹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手中的狼牙棒差点脱手!
而那片被电弧波及的黑色薄片,更是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本就布满裂痕的表面瞬间多了几道焦黑的纹路,上面闪烁的符文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毫无光泽的废片!
“我的…信息源!!”马面看到薄片报废,狭长的中爆发出比牛头受伤更甚的愤怒和心痛,仿佛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它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狭长,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了陈青玄身上!那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小虫子!你找死!!!”
马面彻底暴怒!它不再顾忌旁边还在因剧痛和麻痹而僵首的牛头,身形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残影,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狂暴的杀意,首扑陈青玄!手中那对符文电棍交错挥舞,瞬间编织出一片覆盖了陈青玄所有闪避空间的、噼啪作响的惨白电网!它要将这个毁掉关键线索的活人,电成焦炭!
快!太快了!重伤的陈青玄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毁灭性的电网当头罩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在陈青玄身侧炸响!
是裂口女!
她巨大的身体不知何时己经挡在了陈青玄面前!那张撕裂到耳根的恐怖巨口,此刻张开到了一个超越极限的、足以吞下一头牛的骇人角度!口腔深处,没有舌头,没有牙齿,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旋转的漆黑漩涡!
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吸力,猛地从裂口女那深渊巨口中爆发出来!
呼——!!!
狂风骤起!废墟中的灰烬、碎石、断裂的骨片、甚至那些飘散的微弱能量乱流,都被这股恐怖的吸力拉扯着,疯狂涌向裂口女那张开的巨口!
首当其冲的,正是马面挥出的那片惨白电网!
滋滋滋——!!!
狂暴的电弧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的吸力拉扯、扭曲!如同被卷入无形的漩涡,惨白的电光挣扎着,却难以逃脱,被硬生生撕扯、吞噬进裂口女那深不见底的巨口之中!
“什么鬼东西?!”马面狭长的中闪过一丝惊愕!它能感觉到自己释放的电弧能量正在被强行掠夺、吞噬!这裂口女的天赋能力,竟然如此诡异霸道?
电网被吞噬,为陈青玄争取到了万分之一秒的喘息!
陈青玄眼中厉色一闪!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裂口女这搏命一击,创造出了唯一的生机!他强忍着全身剧痛和法力枯竭的眩晕,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扑出!目标不是门口,而是旁边一堵被爆炸震得摇摇欲坠、布满巨大裂痕的焦黑石墙!
“蠢货!拦住他!”马面瞬间明白了陈青玄的意图,朝着刚缓过劲来的牛头尖啸!
牛头怒吼一声,忍着右手的剧痛和麻痹,抡起巨大的狼牙棒,幽蓝的电弧再次亮起,带着呼啸的恶风,狠狠砸向陈青玄扑出的身影!势要将这滑溜的虫子砸成肉泥!
然而,陈青玄的动作更快!也更狠!他人在空中,面对砸来的狼牙棒不闪不避,只是猛地将背后那柄沾满污秽、暗淡无光的桃木剑拔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堵布满裂痕的焦黑石墙,狠狠掷了出去!
目标不是墙,而是墙上几道裂痕交汇处,一块摇摇欲坠的、足有磨盘大小的焦黑镇石!
桃木剑带着陈青玄最后的力气和意志,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撞击在那块关键的石块上!
咔嚓——轰隆!!!
本就岌岌可危的石墙,失去了这块关键的支撑点,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轰然向内崩塌!露出了墙后一个狭窄、黑暗、不知通向何处的破洞!
与此同时,牛头那缠绕着幽蓝电弧的狼牙棒也狠狠砸落!
轰!!!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但陈青玄的身影,在狼牙棒砸落前的最后一瞬,如同泥鳅般,险之又险地滚进了那个刚刚被砸开的破洞之中!只留下几片被劲风撕碎的破烂道袍碎片!
“吼——!!!”牛头一棒砸空,只砸碎了满地碎石,气得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牛眼瞬间充血!
“废物!”马面气急败坏地尖啸,它舍弃了因为吞噬电弧而陷入短暂僵首、巨大裂口还在冒着青烟的裂口女,身形一闪,就要冲向那个破洞!
然而——
“嘿嘿…两位…阴帅大人…”裂口女虚弱却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声音响起。她巨大的身体因为刚才的爆发而微微颤抖,裂口边缘还有电火花闪烁,但她那只枯爪般的手,却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半截断裂的、闪烁着不稳定惨白电光的符文短棍(马面电棍被吸力崩断的一截)。她将那半截电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破洞旁边另一处布满裂痕的承重骨柱,狠狠砸了过去!
“想抓人?先…先问问…阎王爷…欠你们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吧!”
咔嚓!
半截电棍砸在骨柱的裂痕上,惨白的电光瞬间爆发!
轰隆——!!!
那根本就受损严重的巨大骨柱,在电光的冲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轰然断裂倒塌!连同它支撑的大片天花板残骸,如同山崩般砸落下来!
轰隆隆!!!
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如雨!瞬间将那个狭窄的破洞,连同洞口附近的一大片区域,彻底掩埋堵死!也彻底阻断了牛头马面追击的道路!
“混账——!!!”马面看着被彻底堵死的通道,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啸,狭长的马脸因暴怒而扭曲变形!它手中的另一根符文电棍疯狂闪烁着危险的电光。
牛头也喘着粗气,巨大的牛眼死死盯着那片废墟,鼻孔喷着灼热的白气,右手的伤口还在滴着黑血。
“工资…”马面听到裂口女最后那句话,幽绿的眼中怒火更炽,仿佛被戳中了最痛的伤疤,它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因为脱力而瘫倒在地、巨大裂口喘着粗气的裂口女,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
“很好…小虫子…那就先拿你的命…抵点利息!”
裂口女看着步步逼近、杀气腾腾的马面,巨大的裂口咧了咧,似乎想笑,却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她眼中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有种“值了”的解脱和一丝狡黠。
而此刻,滚进黑暗破洞深处的陈青玄,被崩塌的碎石砸得头昏眼花,浑身剧痛,几乎要晕厥过去。他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牛头马面暴怒的咆哮和裂口女若有若无的喘息,手中死死攥着几片被狼牙棒劲风撕下的道袍碎片。
工资?阎王…欠牛头马面工资?三个月?
这个荒谬的念头,伴随着“阳寿增值”的诡异信息和裂口女最后那句嘶喊,如同魔咒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盘旋。
地府…比他想象的还要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