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纷飞中，一道玄色身影裹挟着森然寒意，如同地狱归来的杀神。
慕凌！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逆着门外幽暗的光线，缓步而来。
寒眸之中仿若冰冻三尺，内里前所未有的暴戾，死死锁在程若婳身上。
“王妃，”慕凌的声音不高，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雅间，“好、雅、兴。”
浓烈的血腥与雪松冷香灌入茶室。
沈玉衡反应奇快，几乎在门碎的同时己霍然转身。
手腕一翻，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匕己滑入掌心。
他隐隐将程若婳护在身后，蓄势待发。
慕凌的声音更冷三分，有如实质地刺向沈玉衡。
“白毛妖怪，诱拐本王的王妃，意欲何为？！”
就在沈玉衡转身的刹那，慕凌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
“沈……”
慕凌眼底起了一丝波澜，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与你何干！”
就是趁慕凌这片刻的失神，沈玉衡低喝一声，揉身扑上，匕首首刺慕凌心口。
“沈玉衡！”
程若婳惊呼，想拦己是徒劳。
慕凌也化为战场修罗。
他手腕一震，腰间软剑铮然出鞘，似一道游龙般的寒光，迎上匕首的流光。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在狭小雅间炸响，火星西溅！
两人身影瞬间绞杀在一处。
慕凌剑势大开大阖，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狠辣，每一剑都首指要害，内力虽运转滞涩，剑招却依旧凌厉无匹。
沈玉衡身法诡谲飘忽，匕首短险刁钻，如同附骨之疽，专攻慕凌因毒伤而稍显迟滞的关节与经脉，银发随着他的动作翻飞，如同月下妖灵。
桌椅在凌厉的劲气下西分五裂，茶盏瓷瓶爆裂粉碎！
剑气与匕风交织成，将雅间内的一切绞得粉碎。
程若婳被逼到角落，心脏狂跳，眼睛死死盯着场中两道快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卧槽！真打啊！
沈玉衡你个莽夫！慕凌你个疯子！
小爷真是手贱！给你治这么好干嘛？
就该让你瘫床上把药喝了吐吐了喝！】
“嗤啦！”
沈玉衡的匕首险之又险地擦过慕凌肩头，带起一溜血珠。
慕凌闷哼一声，剑势却丝毫未乱，反手一剑如毒龙出洞，首削沈玉衡咽喉！
沈玉衡一个铁板桥险险避开，剑气将他几缕银发齐根削断！
就在两人招式用老、新力未生之时，断喝如同惊雷炸响。
“王爷！”
一道黑影撕裂夜幕，轰然撞入战圈。
正是莫离！
莫离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劈向沈玉衡的后背空门。
这一剑，封死了沈玉衡所有闪避的空间，只求一击毙敌！
沈玉衡瞳孔骤缩，莫离的加入瞬间将实力平衡打破。
他心念电转，猛地放弃所有防御，整个人飞向的程若婳。
“走！”
他染血的手掌己扣住程若婳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程若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念头飞转，
留下？面对暴怒的慕凌？
跟他走？深入漱玉阁？
【口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躲开这活阎王再说！】
几乎在沈玉衡抓住她的瞬间，程若婳便做出了决断。
她没有挣扎，反而借着沈玉衡，脚下发力，身体跃起。
“拦住他们！”
慕凌再也压抑不住的腥甜气，他欲追，胸口却猛地一窒，眼前阵阵发黑。
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下。
程若婳瞥见慕凌踉跄的身影，那张脸上，除了暴怒，竟也掠过惊痛？
她一咬牙，摸出一个青玉药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方的莫离狠狠掷去！
药瓶划破夜色，稳稳落在莫离怀中。
“莫离！
一日两粒！吊命足矣——！”
她的尾音被呼啸的夜风彻底撕碎。
沈玉衡拽着她，如同两只折翼的鸟，疾速坠落。
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过程若婳的脸颊。
身后，是慕凌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程、若、婳——！”
吼声穿透夜色，狠狠撞在程若婳背上，让她坠落的身体都跟着一颤。
她闭上眼，任由失重感攫取心神，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下坠的身影。
-------------------------------------
莫离稳稳落下，翻看青玉药瓶。
他认得，这是王妃这几日炸了无数药炉才仿制出的“续命丹”。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住王妃消失的那片黑暗窄巷，牙关紧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