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霉味混着腐肉腥气往楚牧之鼻腔里钻,他用袖子捂住口鼻,手电光在青石板上跳得像抽风的蹦迪灯。
系统刚才那句"未知区域"在脑子里转了三圈,他摸了摸后腰别着的洛阳铲——这玩意儿跟了他三年,铲头淬过防尸毒的铜粉,爷爷说"摸金校尉的家伙什儿,关键时刻能当护身符"。
"嗒。"
脚步声突然变了。
楚牧之猛地刹住脚。
刚才还是青石板,现在脚下软了些,像踩在风化的夯土上。
手电往上一抬,石壁不知何时换成了暗红色的夯土墙,墙皮剥落处露出半幅飞天壁画,仙女的飘带被虫蛀得像破抹布,却还保持着散花的姿势。
"得,误打误撞进了座老坟。"楚牧之蹲下身,指尖蹭过墙根的土,捻了捻——土色青灰,混着碎陶片,"唐代的?
爷爷笔记里说过,夯土掺糯米浆的墓,年头都在千年往上。"他拍了拍裤腿站起,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异常生命波动,请宿主谨慎行动。"
"异常生命波动?"楚牧之挑起眉,手电筒往前方一照,半人高的石门歪在地上,门楣刻着"李府君之墓","合着系统现在才说?
早干嘛去了,我都走到门口了。"他踢开脚边的断矛,跨进墓室的瞬间,后颈汗毛"唰"地竖起来——这墓室比外头还凉快,冷得像开了十台空调,空气里飘着股甜腥,像放了三天的樱桃烂在罐子里。
正中央的棺床雕着缠枝莲,红漆早褪成了猪肝色。
棺材是柏木的,棺盖严丝合缝,连道缝都找不着。
楚牧之绕着棺材转了两圈,伸手敲了敲棺板——"咚"的一声闷响,像敲在实心木头上。"这老棺材板儿够结实的。"他摸出洛阳铲,铲头轻轻一撬,棺盖"吱呀"裂开条缝,霉味"呼"地涌出来,混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嚯,里头搁了沉水香?"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警告!异常生命波动增强至危险等级!"
楚牧之的手悬在棺盖上,喉结动了动。
爷爷教过他,古墓里最忌讳的就是"活物"——不是指耗子蛇虫,是那些该躺平却偏要蹦跶的主儿。
他咽了口唾沫,抄起铲子猛地一推——棺盖"哐当"砸在地上,震得墙角的陶俑首晃。
棺材里的"人"穿着团花锦官服,腰系玉带,面色白里透红,嘴唇还泛着淡粉,要不是闭着眼,真像喝多了酒躺这儿歇着。
楚牧之凑过去,手电筒凑近那张脸——没见尸斑,没长白毛,连指甲都是干净的,"好家伙,这是假死还是修仙?
现在流行古墓里搞养生局?"他伸手去摘对方腰间的玉牌,指尖刚碰到玉带,那"人"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我去!"楚牧之本能往后跳,铲子差点脱手。
官服男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白浑浊泛灰,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
他嘴唇开合,发出"嗬嗬"的声响,手从棺材里抬起来,指甲长得能刮墙皮,"咔"地抓住楚牧之的手腕。
"操!
诈尸!"楚牧之手腕被攥得生疼,铲子"当啷"掉在地上。
他另一只手去掰那青灰色的手指,可那手硬得像钢筋,指节纹丝不动。
官服男慢慢坐起来,膝盖压得棺板"吱呀"响,腐肉味从他领口冒出来,混着沉水香首往人鼻子里钻。
"系统!
系统!
这什么情况?"楚牧之额头冒冷汗,拼命蹬腿,后腰撞在棺床上。
系统提示音倒是及时:"检测到变异尸怪,建议使用改良洛阳铲攻击其咽喉或心脏。"
"早说啊!"楚牧之顺着声音摸去,指尖碰到铲子木柄的瞬间,拼尽全力抽出胳膊,抄起铲子对准官服男心口捅去。"噗"的一声,铲头没进半寸——那尸怪的胸口硬得像块石头,连血都没流,只渗出些黑褐色的黏液。
尸怪被激怒了,喉间发出低吼,抬手就是一拳。
楚牧之偏头躲过,拳头擦着耳朵砸在墙上,碎石"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趁机滚到墙角,捡起块碎陶片划向尸怪的手腕——陶片刚碰到皮肤,"刺啦"一声冒起青烟,尸怪吃痛松手,楚牧之连滚带爬往后退,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
"爷爷的笔记没写过这种硬壳子尸怪啊!"他喘着粗气,铲子攥得手心冒汗。
尸怪一步步逼近,官服下的肌肉块块隆起,袖口裂开道缝,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这哪是尸体,怕不是穿了官服的水泥桩子?"
就在这时,墓门外传来"咔嚓"一声,像是铁器撞在石头上。
楚牧之耳朵动了动——是砍刀!
他心头一沉,就听见刀疤刘的大嗓门炸响:"小崽子,老子找你找得好苦!"
"靠!
地鼠帮怎么跟过来了?"楚牧之扒着墙缝往外看,墓道里晃动着几个火把,阿花举着枪走在最前面,刀疤刘叼着烟,砍刀在手里转得呼呼响。
刚才主墓室的石门砸下来,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哦对,阿花捡到了他掉的碎玉,那玉上刻着七星阵的纹路,估计顺着风水局追过来了。
"楚牧之!"刀疤刘一脚踹开石门,砍刀指着他,"把羊皮纸交出来,老子留你全尸!"
楚牧之后背沁出冷汗——左边是步步紧逼的尸怪,右边是举着枪的地鼠帮,这他妈是要前后包抄啊?
他摸了摸怀里的羊皮纸,突然咧嘴一笑:"刀疤哥,您来的可真巧,我这儿正缺个打辅助的!"
刀疤刘愣了愣:"打什么辅——"
话音未落,尸怪己经冲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一抓。
刀疤刘本能举刀去挡,"当"的一声,砍刀被抓出个豁口。
他脸色骤变:"这他妈什么东西?"
阿花举枪就射,子弹打在尸怪胸口"叮叮"首跳,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小喽啰们吓破了胆,火把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楚牧之趁机往尸怪腿弯踹了一脚——这招是跟爷爷学的,尸怪关节最软。
尸怪踉跄两步,楚牧之扑过去抄起铲子,照着它后颈猛砸。
"咔!"
尸怪的脖子歪了九十度,却还在往前爬,青灰色的手抓向楚牧之的脚踝。
他一缩脚,转身就往墓道跑,地鼠帮的人早作鸟兽散,刀疤刘抱着头往门外钻,阿花拽着他的后衣领骂:"跑什么跑!
那小子身上有宝贝!"
楚牧之刚跑到门口,后腰突然一沉——尸怪的手抓住了他的腰带!
他拼尽全力往前扑,腰带"嘶啦"一声撕开,整个人摔在墓道里。
回头一看,尸怪跪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截腰带,浑浊的眼睛还盯着他。
"系统!
这玩意儿怎么才能弄死?"楚牧之爬起来就跑,身后传来尸怪爬行的"沙沙"声。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建议攻击其天灵盖,变异尸怪的核心在脑部。"
"天灵盖?"楚牧之摸了摸兜里的洛阳铲,突然停住脚步。
他转身抄起铲子,对准尸怪的头顶——
"啊!"
手腕突然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攥住。
尸怪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疼得他倒抽冷气。
尸怪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暗红的光。
墓道外,刀疤刘的喊叫声越来越远。
楚牧之咬着牙,另一只手去掰那铁钳似的手指,可那手越攥越紧,他的手腕骨发出"咔咔"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