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爷爷的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指甲盖大小的手电筒照着那行红笔圈的“龙脉断续处，必有双生门”，嘴里叼着根草棍嘟囔：“您老倒是说清楚，这龙脉是像蚯蚓似的弯弯曲曲，还是跟我二舅的静脉曲张似的？”
山风卷着野酸枣的酸味儿刮过，他突然首起腰——脚边的土色不对。
表层是普通黄土，往下三寸泛着青黑，像被人用桐油浸过似的。
“得嘞，看来老赵家的祖坟没白挖。”他搓了搓手，从背包里摸出改良版洛阳铲，金属铲头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簌簌——”
灌木丛突然响了一声。
楚牧之的动作顿在半空，后颈汗毛根根竖起来。
他假装低头系鞋带，余光瞥见两道影子缩在树后：一个虎背熊腰，刀疤从左眉骨划到下颌；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皮夹克下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刀疤刘？地鼠帮的二把手？”他心里咯噔一下。
前几天在废城抢物资，这伙人堵过他的路，后来被他用假炸药包骗进了丧尸堆。
此刻刀疤刘正捏着根烟，火星在雾里明灭，阿花则歪着头，指尖转着把弹簧刀，笑盈盈的：“刘哥，这小子挖得挺专业啊。”
“急什么？”刀疤刘吐了口烟，“等他把墓门撬开，咱们再动手。”他着腰间的改装霰弹枪，“那面青铜镜能换三车物资，跑不了。”
楚牧之耳朵动了动，弯腰时故意把铲子磕在石头上，“当啷”一声响。
树后没动静了，他憋着笑继续挖——这俩人以为他听不见？
上次在老仓库，阿花的弹簧刀掉地上，他隔着三道墙都能辨出方位。
铲子突然往下一沉。
楚牧之瞳孔骤缩，手腕刚要抽回来，地面“咔嚓”裂开条缝，一支黑黢黢的弩箭“咻”地擦着他耳尖飞过去，钉在五步外的酸枣树上，箭尾还滴着墨绿色的液体。
“检测到陷阱！是否启动‘机关预警’功能？”系统光屏在他视网膜上炸开红光。
“启动！启动！”楚牧之骂了句脏话，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淡蓝色虚线立刻在眼前铺开，像团发光的蜘蛛网，标记着前方三米内五个红点——左边两块地砖下有翻板，右边墙缝里藏着连环弩，正前方的青石板下...他倒抽口凉气，那红点大得能罩住半间屋，怕是触发就是个万人坑。
“得嘞，合着这墓主人防的不是摸金校尉，是防我这种带系统的？”他嘀咕着往左挪了两步，铲子轻轻敲了敲地面。
果然，刚才站的位置“轰”地陷下去半米，露出个插满尖刺的深坑。
等尘埃落定，楚牧之顺着地道往下爬。
墙缝里渗出的潮气裹着股甜腻的香气，像放坏了的桂花糕。
他摸出防毒面具戴上，手电筒往主墓室一扫——正中央摆着口朱漆棺材，棺盖翘着条缝，能看见里面铺着的金丝楠木衬板。
“宿主请注意，”系统突然冒出来，“请勿在棺材上食用泡面。”
“我连包榨菜都没带！”楚牧之翻了个白眼，刚要凑近看棺盖上的铭文，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
那触感冰得刺骨，像块泡在冰水里的老树根，指甲盖深深掐进他的皮肉。
他低头一照——棺材里伸出只苍白的手，手腕上还套着青铜护腕，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土。
“我去！这棺材里躺的是活祖宗？”他倒着往墙上蹭，另一只手摸出洛阳铲就要砸，那手却突然发力，把他往棺材方向拖。
“砰！”
棺盖“哐当”砸在地上。
楚牧之看着从棺材里坐起来的“东西”，后颈的汗毛全炸了——那根本不是尸体，是具穿铠甲的骨架！
肋骨间缠着腐烂的皮条，眼眶里飘着两团鬼火似的红光，下颌骨“咔嗒咔嗒”响着，露出满嘴黑牙。
“系统！这算什么级别的任务？”楚牧之边跑边喊，骨架“咔嚓”掰断根石柱，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他躲到石鼎后面，瞥见系统提示：“变异守墓尸怪，生前为西汉护陵军百夫长，因吸入墓中尸毒变异。弱点：咽喉处青铜喉结。”
“百夫长？合着您老生前管二十五个大头兵，现在改行当保安了？”楚牧之抄起块断砖砸过去，趁骨架偏头的空当扑到它背后。
洛阳铲尖对准那青铜喉结，咬着牙捅了进去——“滋啦”一声，黑血混着绿雾喷出来，骨架“轰”地倒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白骨。
“击杀变异守墓尸怪，获得技能点+3。”系统提示音刚落，墓道里传来脚步声。
“小帅哥，跑挺快啊？”阿花的声音甜得发腻。
楚牧之回头，就见刀疤刘端着霰弹枪，枪口正对着他胸口，阿花则歪在门框上，弹簧刀在指尖转得飞快，“刘哥说你有面宝贝镜子，借来看看呗？”
楚牧之退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他摸了摸腰间的洛阳铲——只剩这把家伙事儿了，刚才砸石柱时还崩了个口。
阿花一步步逼近，皮靴踩在白骨上发出“咯吱”声：“姐姐不骗你，火锅我都备好了，羊肉卷还是冷冻库扒的——”
“闭嘴！”刀疤刘吼了一嗓子，霰弹枪保险“咔嗒”一声打开，“再废话老子先崩了他！”
楚牧之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突然笑了。
他摸出背包里的青铜镜，镜面的血丝纹路正疯狂游动，像条活过来的红蛇。
“刀疤哥，您说这镜子...能换三车物资？”他晃了晃镜子，“要不咱们商量商量——”
“少废话！”刀疤刘扣动扳机的瞬间，楚牧之猛地扑向左侧。
子弹擦着他肩膀飞过去，在墙上凿出个碗大的坑。
他撞翻石鼎，碎片“哗啦啦”砸下来，挡住了刀疤刘的视线。
等烟尘散去，就见他背靠着墓室最深处的石壁，脚边是几块碎砖，手里攥着那把崩了口的洛阳铲。
阿花舔了舔嘴唇，弹簧刀“唰”地弹开：“小帅哥，姐姐劝你别费劲——”
“叮——”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猩红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建议宿主立即撤离！”
楚牧之盯着逐渐逼近的两人，又看了看脚边那堆白骨。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把洛阳铲攥得发白——这墓室，怕是要变战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