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之蹲在村口车辙旁，指尖碾过那滴暗红血渍。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任务提示音像个催命闹钟：“检测到目标生物信息残留，宿主可启动初级追踪术——东南方向三公里，建议立即出发。”
“得嘞，合着您老早就算计好了？”他嘀咕着拍掉手上泥，摸出老张头借的地图对着月光比对。
地图边角卷得像块油饼，东南方标着个褪色的“红星化工厂”，他记得末世前这地儿生产农药，后来倒闭时连围墙都被附近村民拆去盖猪圈了。
风卷着机油味扑过来，楚牧之把洛阳铲往怀里一收，顺着车辙印子溜达。
裤脚被野蒿刮得沙沙响，他忽然踢到个生锈的螺帽——和地鼠帮摩托上的零件一个型号。
“嘿，系统挺给面儿。”他蹲下身，用铲尖挑起螺帽对着月光，金属表面还粘着半块黑色胶布，“刀疤刘那辆破摩托，排气管子早用胶布缠了八层。”
等望见化工厂的大烟囱时，天己经擦黑。
锈迹斑斑的铁门歪在一边，门柱上“安全第一”的红漆标语褪成了粉白，像块发霉的馒头。
楚牧之缩了缩脖子，把捡来的破工装往身上一套——这是他路过废弃便利店时顺的，后领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味儿倒挺怀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丧尸口水。”
他刚猫着腰往厂区里挪，头顶突然亮起刺眼的手电光。
“站住！哪来的？”
两个穿皮夹克的汉子从墙角转出来，左边那个叼着烟，右边那个握着根钢筋。
楚牧之抬头，看见对方胸口别着枚银色老鼠徽章——地鼠帮的标志，和刀疤刘胳膊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哥俩儿好！”他堆起笑，手在工装口袋里攥紧洛阳铲的木柄，“我是来投奔老大的。”
叼烟的眯起眼：“投奔？你会啥？”
“挖坟。”楚牧之拍了拍后腰的洛阳铲，“刀疤哥前儿在野村跟我较劲儿，不就图我这手找墓的本事？”他故意把“刀疤哥”叫得亲热，余光瞥见右边汉子的钢筋松了松。
叼烟的凑过来闻了闻：“身上有土腥气，倒像那么回事。”他用烟头戳了戳楚牧之的胸口，“但老大说了，生脸得先关仓库。走，前边儿那间红房子。”
仓库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楚牧之差点被霉味呛出眼泪。
地上散落着铁链和锈迹斑斑的翻板，墙角堆着半袋发霉的玉米，天花板悬着盏摇摇晃晃的灯泡，把影子拉得像群跳舞的僵尸。
“老实待着。”右边汉子把他推进去，“明儿老大醒酒了再审。”铁门“哐当”落锁，脚步声渐渐远去。
楚牧之靠着墙滑坐在地，指尖刚碰到地面，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响：“警告！前方三米，地面存在隐藏捕兽夹。触发条件：重量超过五十公斤。”他低头，看见青砖缝里露出半枚铁齿——和爷爷笔记里写的“绊马钉”一个路数，涂着黑褐色的锈，指不定淬了毒。
“好家伙，刀疤刘还挺会玩。”他搓了搓后颈，突然踉跄着往前一扑，“哎呦！”整个人滚进墙角的玉米堆，装模作样地咳嗽，“这地儿…咋比古墓还滑溜？”
铁门“咔嗒”一响，叼烟的汉子探进头：“闹什么？”
“哥，我脚滑…”楚牧之扒拉着玉米，故意让半块玉米漏到捕兽夹旁——“咔”地一声，铁齿猛地咬合，玉米瞬间成了碎渣。
叼烟的倒抽口凉气：“操！你命大。”他甩来根麻绳，“绑上，省得你再摔。”
楚牧之任他捆住手腕，看着对方骂骂咧咧离开，这才低头用指甲抠麻绳结。
系统提示在眼前跳：“宿主触发机关预警功能，当前系统等级提升至2级，解锁‘机关破解术（初级）’。”他嘴角一勾，指甲突然碰到块硬物——是之前藏在牙缝里的刀片，爷爷教的“救命招”，“老楚头，您可真有先见之明。”
深夜，灯泡“滋啦”闪了两下灭了。
楚牧之闭着眼装睡，耳朵却竖得像黑子（老张头的土狗）。
通风口传来脚步声，两个沙哑的声音飘进来：
“老大昨儿喝多了，说那姓楚的有‘盗墓秘术’，能找着藏在古墓里的‘救世宝贝’。”
“拉倒吧，前儿在野村不就栽他手里？要我说，等审完首接砍了，省得夜长梦多。”
“砍？你懂个屁！”另一个声音压低了，“我听三儿说，老大在黑市打听到，那小子脖子上的玉佩是‘寻龙诀’的钥匙——能开秦始皇陵的地宫！”
楚牧之的手指在麻绳上顿了顿。
玉佩？
他摸了摸领口，温凉的玉面贴着皮肤，七星纹路里似乎有什么在发烫。
通风口的脚步声渐远，他用刀片割断最后一根麻绳，摸到后墙的排水管。
管子锈得厉害，他刚爬上去就掉了块铁皮，“叮”地砸在地上。
他屏住呼吸，等了半分钟，确认没人过来，这才继续往上挪。
“系统，任务进度多少了？”他边爬边嘀咕。
“追踪任务进度：30%。奖励：技能点+1。”
等他翻出围墙时，月亮己经爬到烟囱顶。
他蹲在草丛里，望着厂区内零星的灯光，摸了摸发烫的玉佩。
地鼠帮要的不只是他的本事——可爷爷的笔记里，压根没提过什么“寻龙诀钥匙”。
“得回去探个虚实。”他拍掉裤腿的草屑，望着厂区方向笑了笑，“刀疤哥，明儿咱们再好好聊聊。”
晚风卷着机油味掠过，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像极了黑子的声音。
楚牧之摸出根烟点上，火星在暗夜里明灭，照见他眼底的光：“系统，明儿给我备套更像‘挖坟高手’的行头，成吗？”
系统没有回答，却在他视网膜上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触发隐藏线索，建议宿主于明日零时重返地鼠帮总部。”
他掐了烟，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背后，化工厂的烟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只蜷着爪子的老鼠，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