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到来。
那辆失控的红色轿车，在距离林小满的身体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伴随着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刹车声，
西个轮胎死死咬住地面，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车头甚至因为巨大的惯性微微抬起，又重重落下，带起一片尘土。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林小满极其缓慢地睁开一只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辆红色轿车近在咫尺、还在微微颤抖的车头格栅。
他甚至能看清上面沾着的几只小飞虫尸体。
“呼……呼……呼……”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后背的冷汗早己浸透衣衫，黏腻冰冷。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在鬼门关门口溜达了一圈！
张建国也明显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嘀咕：
“好险好险！幸亏上次从白云山那抠门老道手里死缠烂打囤了张压箱底的‘因果倒置符’…要是真让这小子被车撞死在这儿，他体内那叠加了厄运符的‘霉运核心’瞬间爆发出来…啧啧，那威力可就大了！怕是小半个‘京都’都得被这‘厄运光环领域’笼罩，陷入无尽的混乱和倒霉循环…后果不堪设想啊…”
惊魂未定的司机大哥连滚爬爬地下车，脸色惨白，腿肚子首哆嗦，
对着林小满和张建国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啊两位大哥！刚才刹车突然就失灵了！踩都踩不动！吓死我了！还好…还好最后关头又莫名其妙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太对不住了！”
“行了行了，人没事就好，下次开车前记得检查车况！”
张局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打发了还在喋喋不休道歉的司机。
然后一把将还瘫在地上、魂飞天外的林小满拽了起来，
拍着他的肩膀，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口吻说：
“走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待会儿买瓶水就能中个‘再来一瓶’呢！”
林小满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晕乎乎地被张局拽着胳膊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光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哎？张局！”
林小满停下脚步，一脸困惑，
“您刚才贴我脑门上那符呢？怎么跟变戏法似的，一眨眼就没了？”
张建国神秘莫测地嘿嘿一笑，空气里都有了一股子辣椒油香精味：
“那可是高级货！‘因果倒置符’！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自动气化，融入你的气运循环了，放心吧，这符的效力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厄运光环’，短时间内你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人形自走灾难发射塔’了。”
他顿了顿，笑容突然变得极其市侩，像极了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老油条，
“不过嘛……亲兄弟明算账。这符箓可是用极其珍贵的材料、耗费七七西十九天、由得道高人呕心沥血绘制而成，价值连城！我看你小伙子顺眼，给你抹个零头，一百万整！现金、刷卡、微信、支付宝都行！喏！”
说着，他极其熟练地掏出手机，
“啪”地点开了收款码，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一……一百万？！”
林小满感觉自己又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了，外焦里嫩，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他指着张建国，声音都变了调：
“张局！您…您这比刚才那‘幸运贷’APP还狠啊！抢银行都没您快！我连那符纸是啥颜色都没看清！您就管我要一百万？！您怎么不去……”
后面那个“抢”字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毕竟对方腰里还别着真家伙。
张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慢悠悠地问：
“咋地？林小满同志，你这是想赖账？不想给？”
“没钱！”
林小满把心一横，梗着脖子，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光棍架势，
“我就是个刚失业、每天挤地铁吃十块钱盒饭的资深社畜！半小时前才光荣下岗！别说一百万，我现在全身上下连一千块都掏不出来！您就算把我拆了卖心肝脾肺肾眼角膜，论斤称也凑不出这个数啊！您这不是要钱，您这是要我命啊张局！”
“哼！”
张建国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开始了他“语重心长”的威胁，
“林小满同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一百万，对你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但对我这个级别的人来说，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打几个电话的事儿。就凭我玄学管理局局长的身份，还有我在公检法系统积累的那么一点点人脉关系网…啧啧，足够让你因为‘恶意欠缴国家特殊资源使用费’、‘危害公共安全未遂’等等罪名，在某个山清水秀（鸟不拉屎）的地方，把牢底坐穿，享受终身免费食宿了。你考虑清楚？”
林小满看着张局那张写满了“我说到做到”的脸，
再看看对方腰间那若隐若现的枪柄，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哭丧着脸，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
“张局…我…我是真的…真的没钱啊…”
张建国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忽然又绽开一个极其灿烂、极其…
不怀好意的笑容，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大师。
“哦？真没钱啊？”
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从夹克另一个内袋里（天知道他这破夹克到底有多少口袋），
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潇洒地抖开，递到林小满鼻子底下，
“年轻人，别那么绝望嘛！我张建国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A计划（给钱）行不通，咱们还有B计划嘛！来，把这个签了。”
“这…这又是什么？”
林小满被这峰回路转搞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接过那张纸，低头看去。
只见抬头一行加粗黑体字：《国家玄学管理局特殊事务处理中心临时外勤人员聘用合同（含债务清偿条款）》。
张建国背着手，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用一种“这是天大的恩赐”的语气说道：
“签了这份光荣的合同，你就是我们玄学管理局的临时工了！
用你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头脑，打工还债！一百万嘛，努努力，也就…嗯…几十年的事儿！”
